且是一片盔明甲亮,兵刃寒光。只闻传令回应之声,便无杂声掺杂,是为临兵阵前,杀气冲天。
草岗上,那管家李蔚正与主家诰命夫人言说郎中丧礼之事。
告知那诰命夫人,已经令人快马去城中的丧葬礼仪店铺中买来黑檀木的骨盒,换去临时装殓郎中的素木。
那夫人听的此话,且是怕手下安排的不周,急急的道了句:
“拿来我看……”
李蔚招手,便有手下抱了重新装殓好的的木盒过来,见那木盒黑檀木打造,上雕了松柏竹林,倒是合了那郎中的性子。见棺如见人,诰命夫人虽与那郎中不熟,倒也是为了这瓷作院初见之时有些个交集。遂搌了眼角道了声:
“甚好。”而后,又望了那檀木的盒子道:
“送了天炉处,需让主家看了。”
下人领命而去,见李蔚又躬身,紧身道:
“冰井司督职业已离开……”
那夫人听了此话,刚要松了口气,便听得吹角响起。
一个“一短三长”且是听得两人顿时一愣。且相互看了,倒是不敢相信自家这耳朵,同语道:
“十里敌袭!”
那诰命且不等那老管家去看,便是自家慌忙奔上望那岗下。
见天炉前军阵中有一展大纛立起。
见那纛旗宽五长八,上书“宣武将军”。
三面龙牙圈围,意为征战杀伐。
内镶金线绣得火云盘纹暗韵“兵过如火”。
纛顶“金我”以示将在旗下。
顶下皂尾称之为“麾”,传为蚩尤之发束于顶下以敬战神。
朝阳之下,那皂纛朱旗逆风招展,猎猎作响。
那诰命夫人虽是个妇道人家,然,也是个兵家之后,亦是见过临兵阵者。知这纛旗立起便是一个死战不休也。
见大纛起,便知这只是将军且是起了杀心。于是乎,这心下顿时一个大惊。
却忽然想起先前自那窑工身上搜出的锦书上所言。心下惊慌便与那管家李蔚对视一眼,遂疾道:
“速去。免了将军这糊涂官司。”
管家李蔚也不说话,亦不施礼,转身便望那大纛奔去。
为何这诰命夫人说这是一场糊涂的官司?
倒是其中确是有些个弯弯绕绕,但凡心眼少一点的都玩不了。
那宋粲虽为制使钦差。但是,搁在宋朝那武职地位且不是一般的低下。
而且宋代制使不如后世的钦差,只是代行皇差提点皇差各项事宜,并无先斩后奏之权,不过纵观历朝历代,什么时候也没戏文里唱的那种“先斩后奏”的特权。
犯罪了,即便是平头百姓也是押到秋后问斩。你当街就砍当官的?要大理寺,御史台、谏院是干嘛的?还是那句话,“人无不党,罪一人可举其众”。都等着他往外咬人呢,你可好,一刀给他个了断。那么,这手里的这条人命是“秉公执法”啊?还是杀人灭口啊?这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所以,对于犯官只能缉拿归案,押送京城。你就地就给斩了,这事到最后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
再者,那汝州司衙既然敢派兵过来,必然是一个事出有因。想必早已打定借口,托好了说辞。
两下发生冲突,这孰是孰非的,却只能在朝堂上争得一个罪罚,却也要不来一个明白。
皆因这是非曲直却在事情发生之时却已经不可辩也。最后也只得如那公案一般,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出错。朝廷如此,官家再是偏袒也是一个众怒难犯。最终也只能协调出来一个各打五十大板来了帐。
说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是这武职倒是占不的什么便宜去。因为官家祖训有“不杀文官”之言。武职麽?杀不杀的看心情。
说那管家李蔚领了诰命的令,向那大纛而去,所去不远便见了穿着轻甲,顶着铁叶范阳笠的张呈、陆寅二人混在军中,便一把将张呈抓住道:
“将军何处?”张呈闻声下马,望了那李蔚惊问道:
“交兵在即,叔怎不罩甲……”
那老管也不多言,一把抓过那张呈怒目道:
“我待问你,将军何处!”
那张呈为其少主,倒是不曾见这李蔚如此面目,这一问倒也令他有些个胆寒,赶紧道:
“随我来……”
将要行,却被李蔚拉了问:
“来军几何?”张呈听的话来回道:
“厢军旗号,探子报数两都。”
说罢便带了管家李蔚往那纛旗下奔去。
见那宋粲顶盔贯甲坐于行军交椅之上,手持马鞭在地上点画,口中道:
“牙校霍仪!”身边霍仪叉手:
“仪在!”说罢,便蹲身于那图前。听得宋粲令下:
“令你带弓马轻骑,雁阵排列,两侧以弓箭促敌结阵,至敌营前不可冲阵,迂回两侧弓弩射之使其集众不散……”说罢,将鞭一指校尉道:
“校尉宋博元。”校尉插手躬身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