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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百草堂之莱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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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户也慌了:“王大夫,这可是我唯一的孙子……”

“放心。”王宁的手指稳定地捻着野莱菔子,“莱菔子虽耗气,却能破气消积。这孩子是补得过猛,气都堵在胸口,用野莱菔子的烈性把气顺开,再用些平和的药调和就行。”他转头对张娜道,“取陈皮二钱,茯苓三钱,煮水备用。”

野莱菔子用温酒泡过之后,辛香更烈。王宁将其捣碎,加入少量蜂蜜调成糊状,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孩子嘴里。药糊刚入喉,孩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几口黏痰,痰里还带着未消化的肉渣。

“咳咳……”孩子咳完之后,突然哭出声来,声音虽弱,却比之前的喘息清亮了许多。

孙玉国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婉儿打断。她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拿着串紫檀念珠,站在窗边看着榻上的孩子:“《本草纲目》有云,‘莱菔子之功,在于破气而不伤正’,此子气壅而非气虚,用莱菔子顺气,恰如‘疏渠导水’,比强行堵截高明多了。”

王宁点头:“林道长说得是。等孩子气顺了,再用陈皮茯苓汤健脾,慢慢调养就行,切不可再用大补药。”

张大户看着孙子呼吸渐渐平稳,终于松了口气,对着王宁作揖:“多谢王大夫,是我糊涂,听了旁人的话……”

孙玉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说:“我也是一片好心……”话没说完,就被钱多多打断:“好心?我看你是想让张大户买你的人参吧!前天我还看见你让刘二狗往人参里掺糖,增重呢!”

李会长带着随从赶来时,正好听见这话。他拿起那支“人参”,用拐杖头敲了敲:“这是用硫磺熏过的莱菔根,看着像人参,实则有毒。孙玉国,你这是欺瞒行会,以假乱真!”

孙玉国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不是我!是刘二狗弄来的!”

刘二狗早就吓得躲在角落,被随从拉了出来,搜出他怀里的账本,上面记着“用莱菔根制假参,售与张大户等三家”。

真相大白,张大户又气又悔,指着孙玉国道:“你竟敢用萝卜根骗我!”

李会长收起账本,对孙玉国道:“济世堂即日起停业整顿,你随我回行会接受处罚!”他转身对王宁拱手,“王大夫,多亏你坚守医德,不然不知要坑害多少百姓。这莱菔子虽是寻常药,却在你手里成了辨伪存真的利器,可敬可佩。”

王宁连忙回礼:“不敢当,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入秋后的青石镇,空气里浮动着谷物收割后的甜香。百草堂的后院,半亩萝卜地正迎来丰收,翠绿的萝卜缨子下,埋着饱满的萝卜,而竹匾里晾晒的莱菔子,已经堆成了小山,黄棕色的颗粒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王宁蹲在地里拔萝卜,粗布裤脚沾着泥土,手里的萝卜刚带出地面,就散发着清冽的辛辣气。张娜站在竹匾旁翻晒莱菔子,月白色的围裙上沾着草叶,她捡起一粒饱满的种子,对王雪道:“你看这粒,种脐圆整,纵沟清晰,明年开春种下去,定能长出好萝卜。”

王雪正用簸箕筛选莱菔子,听见这话直起腰,双丫髻上还别着去年的金银花干花:“嫂子,李会长昨天派人送来了‘诚信药铺’的牌匾,说要挂在咱们堂屋最显眼的地方呢。”

“先不急挂。”王宁抱着一筐萝卜走进来,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萝卜缨子上,“行医不是为了牌匾,是为了心里踏实。”他把萝卜放在石台上,拿起菜刀切块,准备腌成萝卜干——这是每年秋天的惯例,萝卜干能消食,冬天配着汤药吃正好。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众人抬头,只见孙玉国站在门口,穿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头发花白了不少,手里拎着个布包,局促得像个初次进城的乡农。

“王……王大夫。”孙玉国的声音沙哑,不敢抬头看王宁,“我来……来还账。”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串铜钱,用麻绳仔细捆着,“这是去年欠药材行会的罚款,我把济世堂的家当卖了才凑齐……听说你在收莱菔子,我在后山种了几分地,收了些,想卖给你。”

王宁看着他手里的莱菔子,颗粒虽小却干净,没有掺杂物,显然是仔细挑过的。“坐吧。”他递给孙玉国一杯凉茶,“后山的地贫瘠,能种出这样的莱菔子,不容易。”

孙玉国接过茶杯,手指颤抖着,杯沿碰到嘴唇时溅出几滴茶水:“我在山里住了半年,才明白……药不在贵,在真。以前总觉得莱菔子便宜,配不上‘济世’二字,可去年冬天,我染了风寒,咳嗽得睡不着,就是靠煮莱菔子水才缓过来……”他忽然老泪纵横,“我对不起镇上的乡亲,更对不起那些被我用假药坑过的人。”

王雪刚要说话,被王宁用眼神制止了。王宁拿起孙玉国的莱菔子,放在鼻尖闻:“后山的土带沙性,种出的莱菔子辛气更足,适合治风寒咳嗽。这样吧,按市价收你的,以后要是还种,只管送来。”

孙玉国猛地抬头,眼里闪着泪光:“王大夫,你真的……肯信我?”

“信不信在你自己。”王宁把莱菔子倒进竹匾,“种药材和做人一样,掺了假,就长不出好收成。”

这时,钱多多扛着个麻袋进来,胖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王宁,看看我这批山药!今年雨水好,长得又粗又直!”他放下麻袋,看见孙玉国,愣了一下,随即拍着他的肩膀,“老孙,听说你在后山种莱菔子?下次我去收药材,顺路帮你带下山!”

孙玉国的脸涨得通红,连连点头。

张阳药师背着药篓从外面进来,篓子里装着刚采的紫苏叶,看见孙玉国,捋着胡须笑道:“孙老板也来了?正好,我这有个方子,缺莱菔子配药,你带来的正好用上。”他拿出药方,上面写着“莱菔子五钱,紫苏叶三钱,治风寒咳嗽”。

孙玉国看着药方,眼眶又红了:“我……我来帮着炒莱菔子吧,以前总看你炒,也学了些门道。”

王宁点头:“好,用麸皮炒,火候别太大,炒到微黄就行。”

孙玉国笨拙地往锅里倒麸皮,火苗舔着锅底,麸皮渐渐冒烟,他慌忙倒入莱菔子,用长柄锅铲翻炒。莱菔子在热锅里发出噼啪轻响,辛香的气味弥漫开来,混着紫苏叶的清香,竟有种奇异的平和。

林婉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幅《秋园采菔图》,画轴上还带着露水的痕迹。“这幅画,该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了。”她把画递给孙玉国,“当年你爹画这幅画时,特意在角落里藏了行小字——‘莱菔虽微,可济万民’,可惜你一直没发现。”

孙玉国展开画,果然在右下角看到一行小字,墨迹已经淡了,却透着沉甸甸的分量。他扑通一声跪在画前,老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爹,儿子错了……”

王宁扶起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看这莱菔子,落地就能生根,再贫瘠的地都能长出苗,人也一样,知错能改,就有新生。”

傍晚时分,百草堂的堂屋里,众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腌萝卜干、炒莱菔子,还有张娜熬的莱菔子粥,香气朴素却温暖。钱多多吃得最香,一边嚼着萝卜干一边说:“今年的莱菔子收成好,我打算把镇上的闲置土地都租下来,让乡亲们都种萝卜,咱们办个莱菔子合作社,既帮乡亲们挣钱,又能保证药材供应,一举两得!”

张阳药师点头:“我看行,莱菔子适应性强,沙壤土、黏土地都能种,不用太多照料,适合农家种植。”孙玉国放下粥碗,郑重地对王宁道:“王大夫,我想留在百草堂,做个药工,帮着晒药、炒药,不要工钱,只求能赎罪。”

王宁看着他眼里的恳切,又看了看窗外——夕阳正落在后院的萝卜地里,莱菔子在竹匾里泛着金光,像满地的碎金。“留下吧。”他递给孙玉国一把竹耙子,“明天一早,跟我去翻晒莱菔子,这活儿得细心,一粒坏的都不能留。”

孙玉国接过竹耙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竹篾,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夕阳的光,像个得到原谅的孩子。

夜里,王宁坐在灯下整理药书,张娜端来一碗莱菔子粥:“今天孙玉国炒的莱菔子,火候正好,比你上次炒的还香。”

王宁舀了一勺粥,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莱菔子的甘香。他翻开《本草纲目》,在“莱菔子”那一页,看到父亲当年写的批注:“药者,疗人疾苦,亦疗人心。”墨迹已经发黑,却字字清晰。

窗外,月光洒满百草堂的院子,竹匾里的莱菔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无数双眼睛,安静地看着这个小镇。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混着孙玉国在后院收拾药具的动静,平和而安稳。

王宁知道,关于莱菔子的故事,还会继续。这寻常的种子,从田埂到药铺,从治病到救人,早已不是简单的药材,它承载着医者的良心,百姓的信任,还有生命最本真的力量——就像那些埋在土里的莱菔子,看似平凡,却总能在风雨后,长出满田的希望。

来年开春,青石镇的田埂上,种满了莱菔子。王宁带着孙玉国、王雪他们在地里播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泥土的芬芳混着莱菔子的清香,在春风里久久飘荡。远处,百草堂的牌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上面的“诚信”二字,和地里的莱菔子一样,踏实而温暖。

王雪蹲在田埂边,把一粒莱菔子埋进土里,双手合十:“希望今年的莱菔子,能治好更多人的病。”孙玉国听见了,默默往她手里递了一把种子,掌心的温度混着泥土的湿气,沉甸甸的。

王宁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这片新绿,忽然想起林婉儿说过的话:“万物有灵,药亦有情。”风拂过田垄,莱菔子的嫩芽在土里悄悄舒展,像是在应和着这句话。他知道,这片土地上,永远有生生不息的希望,就像这粒小小的莱菔子,落进泥土,便会生根发芽,用最朴素的力量,滋养出满世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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