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王宁冷笑一声,“那我再问你,钱多多断我郁李仁货源,派人抢劫,是不是也是巧合?还有散布谣言,诋毁我们百草堂,这些又作何解释?”
孙玉国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刘二狗见势不妙,想要偷偷溜走,却被林婉儿一把抓住。“想跑?没那么容易!”林婉儿眼神犀利,将刘二狗押到台前。
在众人的逼问下,刘二狗终于如实交代了孙玉国指使他做的所有坏事。真相大白,台下的百姓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指责孙玉国的恶行。孙玉国见大势已去,灰溜溜地带着刘二狗逃离了现场。
风波虽平,清平镇的药香里仍藏着几分火药味。王宁站在百草堂后院,看着新到的郁李仁在竹匾里泛着温润的光泽,手中的木杵一下下碾着药材,却碾不平心中的忧虑。孙玉国虽暂时收敛,但钱多多仍在暗中勾结外地药商,试图抬高郁李仁的运输成本,而济生堂最近频繁推出低价“郁李仁方剂”,似有卷土重来之势。
“哥,济生堂在街口支了摊子,说要免费送药!”王雪风风火火闯进来,鹅黄衫角沾着几片药渣,“张娜姐去看了,他们用的郁李仁品相极差,炮制也不规范!”
王宁停下手中动作,眉头拧成死结。他解下腰间柏木药葫芦,倒出几粒郁李仁在掌心摩挲:“这是故意扰乱市场,用劣质药材骗乡亲们信任。婉儿,你随我走一趟。”
林婉儿正在擦拭佩剑,闻言将剑鞘往腰间一扣。她伤口虽已结痂,但动作仍有些迟缓,劲装下隐约透出绷带的白边:“早该去会会他们了。”
济生堂门前,孙玉国正站在一张斑驳的木桌后,圆脸上堆着假笑。桌上摆着几碗黑褐色的汤药,旁边立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郁李仁消肿汤,免费饮用”。几个村民围在桌前,满脸犹豫。
“王掌柜大驾光临啊!”孙玉国瞥见王宁,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换上嘲讽的笑,“怎么,见不得我济生堂行善?”
王宁没接话,径直走到桌前,用银针探入汤药。针尖瞬间发黑,围观村民发出一阵惊呼。“孙玉国,郁李仁未经脱毒处理,你竟敢给乡亲们喝?”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苦杏仁苷遇水分解出氢氰酸,轻者呕吐腹泻,重者……”
“空口无凭!”孙玉国涨红着脸打断,“这是祖传秘方,喝不死人!”
林婉儿突然抽出佩剑,寒光掠过汤药表面:“要不要我找条野狗试试?”剑尖挑起几滴汤药,泼在路边杂草上,瞬间腾起白烟。村民们吓得后退几步,几个原本想尝药的老太太更是连连摆手,拉着孙玉国的袖子质问。
混乱中,钱多多摇着折扇晃了过来。他绸缎长衫沾满油渍,肚腩把衣襟撑得紧绷:“王掌柜何必咄咄逼人?做生意嘛,各凭本事。”他伸手抓起一把桌上的郁李仁,故意在王宁眼前晃了晃,“瞧瞧,这可是从外地高价进的货,你百草堂怕是买不起哦?”
王宁看着那些干瘪发黑的种子,突然笑了。他从袖中取出两颗自家郁李仁,一颗生品晶莹如玉,一颗炒制品泛着金黄油光:“钱老板可知,郁李仁分欧李、郁李、榆叶梅等原植物?欧李所产小李仁卵形饱满,表面黄白,种皮薄如蝉翼;而你这些……”他指尖划过钱多多手中的种子,“表皮皱缩发暗,闻之有酸腐气,分明是陈年劣货。”
围观村民发出嘘声,钱多多的脸涨成猪肝色。孙玉国见势不妙,扯着钱多多的袖子就要溜走,却被林婉儿拦住去路。“想走?”她冷笑,“先把这些害人的汤药处理干净!”
经此一闹,济生堂门前冷清下来。王宁却并未松气,他深知,光戳破阴谋还不够,得让乡亲们真正了解郁李仁的妙用。次日清晨,百草堂门前支起巨大的竹棚,张阳药师挂起“郁李仁专题义诊”的红绸,王雪搬出自家酿的桂花蜜,准备调配药饮。
“各位乡亲!”王宁站在棚下,手中托着木盘,盘里摆着不同炮制的郁李仁,“今日免费问诊,教大家辨药材、识药性!”他举起一颗生郁李仁,阳光穿透种皮,映出乳白的子叶,“看这光泽,摸这质地,优质郁李仁捏之有韧性,嚼之微苦回甘……”
张娜穿梭在人群中,给老人们递上温热的郁李仁蜂蜜水:“大娘,这是用蜜郁李仁泡的,润肠通便不伤脾胃,您尝尝。”一位拄拐杖的老汉颤巍巍接过,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甜丝丝的,还有股药香!”
义诊正热闹时,郑钦文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王掌柜,快救救我兄弟!”郑钦文急得直搓手,“他跑船时染上水肿,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
王宁忙请汉子坐下,搭脉后沉吟片刻:“此乃水湿内停,需峻下逐水。”他转身走向药柜,取出炒郁李仁、槟榔、桔梗,“郁李仁配槟榔行气利水,桔梗载药上行,宣通肺气……”
张阳药师在一旁补充:“不过郁李仁有毒性,剂量需精准把控。生品每日不超过3克,炒制品可稍增,但也不能过量。”他举起药秤,当着众人的面称量药材,“看这戥星,分毫不能差!”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钱多多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几辆马车,车篷上印着“特级郁李仁”的字样。“王掌柜,既然在教识药,不如评评我这批货?”他跳下马,掀开篷布,露出堆积如山的麻布袋。
王宁走过去,抓起一把种子,眉头猛地皱起。这些郁李仁表面虽涂了层蜡油提亮,却掩盖不住虫蛀的孔洞。““钱老板,以蜡油覆劣品,以次充好,不怕遭报应?”王宁扬手将种子撒在地上,“郁李仁需干燥通风保存,你这些明显受潮霉变,用之恐生大患!”
钱多多脸色骤变,恼羞成怒:“你……你血口喷人!”他转身对围观村民大喊,“百草堂故意打压同行,大家别信他!”
话音未落,林婉儿突然抽出佩剑,剑尖挑起一块霉变的郁李仁,掷向钱多多脚下。“睁开眼看看!”她怒斥,“霉变的郁李仁含黄曲霉素,比苦杏仁苷更毒!”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指责钱多多,钱多多灰溜溜地钻进马车,扬尘而去。经此一事,百姓们对百草堂愈发信赖,王宁却深知,树欲静而风不止。
果然,三日后,清平镇的官道被堵,所有运往镇上的药材马车都被扣押。王宁得知消息后,看着墙上那幅略显陈旧的《采药图》,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若遇绝境,可寻画中生机。”他指尖摩挲着画轴边缘微微凸起的暗纹,发现画中不起眼的角落里,竟藏着一处隐秘的郁李仁古方栽种标记。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林婉儿匆匆赶来,劲装下摆还沾着山间晨露:“掌柜,钱多多联合外地药商封锁了官道,所有运往清平镇的药材马车都被扣押。”她展开一张皱巴巴的字条,“这是李大叔冒死送来的消息,他们准备在三日后将囤积的劣质郁李仁低价倾销,彻底击垮我们。”
王雪抱着一摞账簿冲进堂内,鹅黄衫子上蹭着墨渍:“哥,济生堂突然开始免费派送郁李仁汤药,镇上半数百姓都去领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张娜姐去查探,发现那些汤药里混着不明粉末,喝了的人虽暂时好转,但……”
“但会损伤脾胃,埋下隐患。”张阳药师拄着拐杖走来,白发在风中凌乱,“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先用甜头迷惑百姓,等他们病入膏肓,再高价兜售所谓‘解药’。”他颤巍巍地指向墙上的《采药图》,“王掌柜,或许到了启用祖训的时候了。”
王宁深吸一口气,取下墙上的画。画轴夹层中滑落一张泛黄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郁李仁的古法培育之术——“择向阳南坡,以山泉水浇灌,辅以陈年药渣培土,三年方成良品”。更令人惊喜的是,绢布背面标注着一处隐秘山谷,正是百年来郁李仁品质最佳的产地。
“婉儿,备马。”王宁将绢布小心收好,“我们即刻前往云隐谷。雪妹,你和张娜姐整理库存药材,准备明日的义诊。张阳前辈,请您撰写告示,揭露济生堂阴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一战,关乎百草堂存亡,更关乎万千百姓性命。”
云隐谷位于太行山深处,谷口被藤蔓遮蔽,若不是循着绢布上的标记,常人根本无法发现。王宁和林婉儿牵着马匹艰难跋涉,深秋的山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突然,林婉儿猛地拉住缰绳:“小心!”话音未落,一块巨石从头顶滚落,在他们脚边砸出深坑。
“是钱多多的人!”林婉儿拔剑出鞘,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果然,数十名蒙面人从岩石后窜出,为首的赫然是刘二狗。“王宁,交出郁李仁古方,饶你们不死!”刘二狗挥舞着大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林婉儿身形如电,剑光在暮色中划出银弧。王宁则趁机向谷内奔去,手中紧紧攥着绢布。混战中,他突然发现谷内遍布野生欧李,虽历经风雨却长势喜人。更令人惊喜的是,谷底竟有一处天然温泉,热气蒸腾间,滋养着整片药田——这不正是古方中记载的绝佳种植地?
“刘二狗,你看看四周!”王宁突然高喊,“郁李仁生长需温润气候,你以为封锁官道就能困住我们?”他展开绢布,“云隐谷得天独厚,不出三年,这里将产出最优质的郁李仁!”
刘二狗闻言一愣,手中的刀缓缓垂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竟是孙玉国带着济生堂的伙计们赶来。“住手!”孙玉国跳下马车,脸上满是懊悔,“钱多多骗了我!他根本没打算和我平分利益,反而想独吞清平镇的药材生意!”
王宁望着孙玉国诚恳的眼神,想起半月前在育苗园种下的善意种子。他收起绢布,走向众人:“各位,郁李仁能润肠通便,化解体内淤堵;我们又何苦困在利益的泥潭里?”他指向山谷中生机勃勃的药田,“若大家愿意,我们可以共建种植园,共享古方。”
三日后,清平镇中心广场上人头攒动。百草堂与济生堂的药柜并列摆放,台上摆满不同品质的郁李仁。王宁手持放大镜,向百姓们展示:“这是钱多多囤积的劣质郁李仁,表皮发黑,虫蛀严重;而这些”,他举起色泽饱满的小李仁,“是我们在云隐谷培育的良品,经过古法炮制,药效温和持久。”
张阳药师现场熬煮两种郁李仁汤药,让百姓们亲自闻嗅对比。“闻到了吗?正品郁李仁汤清香微苦,而次品则有酸腐味。”老人捋着胡须说道。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嘘声,钱多多灰溜溜地混在人群中,试图溜走。
“钱老板,别急着走。”林婉儿拦住他的去路,手中拿着一叠账本,“这是你勾结外地药商、哄抬物价的证据。”她转向众人,“更过分的是,他为了牟利,故意在济生堂的汤药里添加芒硝,让百姓产生依赖!”
孙玉国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乡亲们,我糊涂啊!”他转向王宁,眼中满是悔恨,“王掌柜,我愿将济生堂一半股份转给百草堂,只求你能救救这些被误导的百姓。”
王宁将他扶起,目光坚定:“不必如此。从今日起,百草堂与济生堂合并,改名为‘仁和堂’。我们共享郁李仁古方,共建云隐谷种植园,让真正的良药惠及百姓。”他的话音刚落,广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次年春日,云隐谷的郁李仁种植园已初具规模。王宁带着孙玉国、张阳等药师指导药农们嫁接育苗,王雪和张娜则穿梭在田间,给大家分发记载着郁李仁知识的小册子。林婉儿站在山岗上,警惕地巡视四周,腰间的佩剑换成了药锄。
钱多多也留了下来,每日负责照看仓库。他时常感叹:“以前总想着垄断赚钱,现在才明白,看着这些幼苗茁壮成长,比什么都踏实。”
这天,一位云游的老郎中路过清平镇,看到仁和堂门庭若市,不禁驻足。王宁迎上前去,递上一杯郁李仁茶:“前辈请指教。”老郎中轻啜一口,赞叹道:“此茶温润醇厚,既有郁李仁的清苦,又暗含回甘,正如这仁和堂——化解纷争,润泽人心。”
夕阳西下,仁和堂的药香与云隐谷的草木香交织在一起,飘向远方。王宁站在新挂的匾额下,望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心中满是欣慰。那株曾险些被刘二狗挖断的郁李仁幼苗,如今已亭亭玉立,枝头绽放的白花,恰似医者仁心的最好见证。而关于郁李仁的济世传奇,也将随着这沁人心脾的药香,代代相传,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