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女人打扮是给自己看的,因为畏惧世俗的眼光而封闭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是最不值得的选择。
听到这话的时候,应卉清忍不住想起了段清野。
而她和段清野,也已经有三个月没见了。
转眼间,连夏天都到了。
今日正是周振邦受审的时候,数月前的旧案,让应卉清的心情就如同爬满了墙壁的爬山虎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应卉清深吸一口气,推开法庭的门走了进去。
旁听席上坐满了人,后排挤着几个文工团的熟人,看见她进来便交头接耳。
应卉清视线扫过他们,心头蓦然空了一下。
段清野没来。
应卉清抿了抿嘴唇,忍着心头徘徊数月的酸涩在证人席坐下时,与铁栅栏后的周振邦对上了视线。
他的头发白了大半,囚服领口磨得起毛。
短暂的互相对视后,周振邦极为难堪的垂下了头去。
审判长敲响法槌的声音重重的砸在周振邦的神经上。
“被告人周振邦,你于xx年x月伙同应思雨篡改应卉清工作记录,伪造‘通敌’证据,导致其被下放至皖北农场劳动改造五年,期间因恶劣环境造成三处骨折及永久性腰伤。”
审判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对于这项指控,你是否认罪?”
周振邦的喉结在干枯的脖颈间滚动,他忽然转向应卉清,眼里闪过一丝哀求:“卉清,当年我也是被思雨逼的……她拿我的工作威胁我,说只要我配合,就能……”
“反对!”公诉人霍然站起,“京市警局已对张正安一案再次进行了审理,种种证据皆能证明……”
应卉清盯着证人席前的铜制台灯,思绪逐渐偏远。
直到证人应思雨被带了上来。
旧情人再次相见,一个在被告席,一个却是证人。
可同样穿着囚服,应卉清看着,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如今这种状况,谁又比谁能好到哪里去呢?
事已至此,大约二人都心如死灰。
应思雨的情绪比之前平静了不少,已然没有了疯疯癫癫的样子。周振邦似乎也觉得自己没有指望,平静地听着应思雨的指控。
直到应思雨退场之时,她忽然就转过了头来,恶狠狠地瞪向应卉清。
“应卉清!你明明知道你被下放五年已成定局,组织上该给你的补偿也给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为什么非要把我们送进监狱?”
应思雨突然挣脱法警的控制,朝着应卉清扑了过去,尖锐指甲几乎要戳到应卉清的面门。
“你从乡下回来,从来不肯多和我们说一句话。哪怕你只说一句,从此以后不想再和我没有任何牵连,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你到底为什么呀?”
应卉清看着应思雨,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原以为应思雨被关了几个月,已经改了,却不想是自己想多了。
此刻应卉清早就已经没有了和应思雨辩的心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确凿的证据已经摆在眼前,哪怕她也知道自己此生都无法翻身。
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挣扎着,想把祸事都推到别人的头上。
“证人应思雨,请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的法槌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