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青鸟收起翅膀站在了沈花的胳膊上,整理起自己略显凌乱的羽翼。
沈花下意识将目光瞥了眼身侧的几人,抚上青鸟的脑袋,压低声音询问:“来了吗。”
“看我,朋友。”林因酒穿着身藕粉色的裙子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她轻佻地向苏悯枝抛去一个媚眼:“妹子,你有没有想我呀。”
“脑子没摔坏吧。”林因酒边上的少女不轻不重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无语开口:“若是有机会能回去,我一定把你们俩的尸体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
相比之下,少女的那身藏青色的衣袍与这黑漆漆的地方几乎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瞧,压根看不出林因酒边上还站了个活人。
“诶。”
“小鱼你的伤好了。”
借着灵力的幽光,颜昧惊讶地发现对方斗笠之下的面容早已愈合如初。
少女的皮肤白皙无痕宛如一块完美无缺的玉石。不知是不是她看走了眼,颜昧有那么一瞬竟觉得少女的瞳孔是琥珀色的,眉宇像极了庙宇里的那位神明。
北由鱼摘下斗笠,抬手碰了碰原本爬满了伤疤的地方,片刻后不急不慢收回手:“挺好的。”
北川韫你快学学帝尊!
帝尊魂在九重渊都知道在修仙界留残影帮她把脸修补好,北大爷你还记得家里有个十几岁留守儿童吗、啥时候回家啊。
林因酒喜极而泣:“天呐,我香香的鱼宝回来了。”要不说专业的事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至今为止她都不明白合欢宗的弟子是如何隔着斗笠帷幕看清人脸的。
“打住——不许哭。”
北由鱼避开林因酒的飞扑绕到了君行谏的面前:“君首席,你们来之后有发生什么吗?”暂且不谈主角团是如何找到司正台,她现在更在意司正台这边有谁。
到底是谁大费周章将他们引到司正台来,不惜将云鼎宗这修仙界势力磅礴的宗门搅得鸡犬不宁,甚至以人家云鼎宗的宗主为诱饵。
如果目的只是想把他们这群宗门弟子一网打尽。
真的值得吗。
君行谏摇头:“没有。”他本是想先找到宗主再做打算,可无论他如何放出神识,神识所能窥见的只有一片虚无的深渊。
“这地方太诡异了。”
萧契握紧拳头重重砸向司正台的柱子,柱子的裂缝中涌出不少浓稠的鲜血,流淌的血液顺着柱子一路滑落至地砖上,弥漫起的不止有刺鼻的血腥味还有股发烂的尸臭。
北由鱼沉默了。她好像每次撞见帝尊的残影都是在容易闹鬼的地方,帝尊您应该是正道飞升的吧,怎么尽在一些邪祟聚集的场合刷新。
所以她以后只要再见到帝尊的残影,是不是可以间接判断那破地方有脏东西啊。别说,帝尊像是新手村的概念神导游,比名义上修仙界的大反派强多了。
你说对吧,北大爷。
颜宿淡然地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周围的修士身上,他收起折扇平声道:“此外,这些人瞳孔散涣的厉害、眉宇间煞气萦绕,应该也不是活人。”司正台是离天道最近的地方,若连此处都受邪祟侵占,修仙界又怎能安生。
“不是活人啊。”
北由鱼嘀咕了一嘴,随机挑选了个幸运的修士谈话:“朋友你一直待在这不无聊吗,要不要和我唠唠嗑呀。”
“不是活人你还唠啊!”白怜青心下一沉,后知后觉想起某人似乎比鬼的煞气还重,于是又默默地闭上嘴巴。
算了。北由鱼她招惹的邪祟还少吗,招惹几个鬼而已,还是希望这些鬼自求多福吧。
那人缓缓看向了北由鱼,霎时间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
“姐知道自己魅力大。”北由鱼嬉皮笑脸地摆了摆手:“不过女明星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哦,你们要是给钱的话,我自然愿意给你们多看几眼。”
“血、光、之、灾”
那人僵硬地挥动四肢,不停地重复血光之灾四个大字。见对方的脑袋摇摇欲坠,北由鱼身为半吊子医修的职业病犯了,好心上手帮忙把脖颈掰正了。
只听咔嚓一声。脑袋倒是掰正了,不过脖颈里的椎骨也差不多碎了个七七八八。
她有没有血光之灾不知道。
但她会让和她说这话的玩意有血光之灾。
“嘶,好痛。”林因酒顿时后背一凉,不由感慨自己的共情能力还是太强了点。
要不然鱼宝分明折的是那鬼修士的脖子,她怎么也跟着一起痛起来了。
“血光之灾是什么意思呀,我没读过几年书,听不懂这位道友你说的话呢。”北由鱼惊呼了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骨头看上去断了,还好吗?”还好吗三个字从罪魁祸首口中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吐出来。
白怜青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捂着嘴巴转头与萧契窃窃私语:“萧师兄,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放任坏鱼如此胡作非为下去,她都会怀疑他们正道弟子的身份。
“行。”萧契听白怜青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师妹既然开口了他就没有拒绝的意思。
“哎——我们把柱子全部敲开看看得了。”林因酒哥俩好地勾住白怜青的肩膀,笑起来和狐狸一样老谋深算,她哄骗着:“我感觉这柱子就是司正台的突破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怜青警惕地往后撤了几步:“林因酒你要砸自己去砸。”确实——司正台中心他们进不去,唯一可探查的地方便剩下身后的柱子。
白怜青晓得,但林因酒假惺惺谄媚的举动就很奇怪了。
“砸开吧。”沉默良久的谢长息垂下眼眸,指尖抚上煞气萦绕的柱子:“我们别无选择。”司正台的入口只进不出,若他们想离开司正台还得寻其它通道。
“二师兄——我来。”沈花自告奋勇站上前去,偏头瞥向仍在犹豫不决的几个冷嘲了声废物。
她掌心凝聚灵力,扬起鞭子挥向高耸的长柱。
“我去,豆腐渣工程啊。”
林因酒抬头见直挺挺倒塌的柱子将司正台外头沦为一片废墟。她托着腮帮子蹲在苏悯枝的身后,眼中划过一丝晦暗的不耐烦。
啧,真麻烦。
“你们看那边,有台阶。”
颜昧拧着鼻子不松手,铺天盖地的尸臭熏得她不敢呼吸。
“……”
“好臭啊。”林因酒难以形容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像是一大堆发酵的鲱鱼罐头遗弃在了这,多待一秒都是对活下去的考验。
这、真的能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