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双生姐妹5

阿鲸的死亡让我开始对向简恨之入骨，开始了无止息的恶语相向。

我讨厌时鹿，不管是隔着铁栏栅的远处凝望还是葬礼上的失控面庞，我都对阿鲸这个毫无责任感的姐姐没有好感。

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都是一类人，不是吗？永远把错误归咎于别人，以为自己干干净净，殊不知沾满鲜血。

至于殴打狱友的人，不知道被移到了什么地方。

听说这一切都是顾锦让安排的——可笑吗？当初就是他让狱友尽情殴打我，让狱警置之不理，还可以拿到更丰厚的报酬。这个结局是谁都意想不到的。

顾锦让想见我，只能吃闭门羹，不知向简用了什么方式勾搭上顾锦让，不久便出狱了，理由是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

她刑满释放的那天为我留了一句话，不知是想炫耀自己凭着爬床看到了美好未来还是对曾经患难与共的姐妹劝慰：“常安，你太倔了，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常安，你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倔了。”

我说：“你出去以后，千万别说认识我。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比你再无瓜葛。”

我。

我苦苦等待，直到在一个落地余晖洒满大地的傍晚，拿着落满灰尘的破布包包，离开了梦魇之地。

南京一个偏僻的小镇，坐落在偏安一隅的监狱，终结了我美好的青春。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划过的是怎样的念头呢？

我不记得了。

还在不甘心吗？

我有那个资格吗。

她临死前只留与我四个字：好好活着。却重于泰山。

我只知道，回忆落幕的那秒，我终于找回自己的神经中枢，可以自由落泪。

就像他们说的啊，我现在还年轻，还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和不怕困难的精神，但是在监狱的那几年已经成功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

坦荡如砥。

不用看片子我也知道化疗结果并不理想，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沈译微微抿起的嘴角，我忍不住冷嘲热讽了一句：“沈医生，我觉得吧，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件事，说不定我以后的化疗结果会出奇的好。”言外之意是埋怨你不应该告诉我这件事。

沈译侧过脸，轻飘飘地暼了我一眼，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哦。”

我站起身，从他手里拿过片子，虽然我根本就看不懂这玩意儿。

他也起身，看样子是打算送我一程。

站起来的他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幸亏我和他中间还隔着一个桌子，不然这居高临下，能够睥睨天下的姿态让我的心有点发怵。

他说：“常安，你能不能别这么消极？”

他话音刚落，我状似很认真地思考他的话，最后很潇洒地微笑，敷衍而过：“上天不允许。”

—下午我就去上班了，李琛染的助理已经帮我将办公桌椅挪到李琛染的办公室，我从jenny的身边擦肩而过。

踩着高跟鞋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她依旧拿着下巴看人。

我看她那个好像斗鸡的表情包忍不住发笑，但是为了形象，我只能很无奈地抿着嘴唇来掩盖自己的笑容。

我到的时候李琛染正专注地盯着电脑，似乎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不过下一秒他就打破我的错觉，虽然他依旧看都没看我眼，只是毫不客气地挥挥戴着金色手表的胳膊：“去给我倒一杯咖啡。”

我听话地从他桌上拿起咖啡杯，屁颠屁颠地跑去倒咖啡。

等到了饮水机边才犯了愁，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磨咖啡，更不知道李琛染的口味如何。正当我左右为难时，jenny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于大秘书吗，”然后她装模作样地凑过来半个头，妖艳的大红唇笑起来像血盆大口，“给总裁倒咖啡呐，还真是辛苦你了呢。”

“大家都是为总裁服务，不辛苦。”我当然知道这个蛇蝎女人背后的虚情假意，不想理会。

jenny略微思索，道：“于秘书你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李总的喜好吧？要不然我帮你吧。”

她自然不会如此乐于助人，无非就是想让咖啡不合李琛染的胃口，然后我挨训挨骂，她看得一场好戏。

“好，麻烦您了。”

“大家都是为总裁办事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jenny假意嗔怒，精致的脸上有些许得意洋洋的神色。为什么得意？

得意自己很懂李琛染的口味吗？

我但笑不语，站在一旁，看她娴熟的操作。

待回到李琛染的办公室，他微凉的目光已经离开了稍稍有些发烫的电脑。

氤氲着热气的咖啡被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上，李琛染看了我一眼，冰眸中倒是没有多少情绪：“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下一秒才想起来是他要求我到他的办公室办公的，李琛染揉揉微微发酸的眉心：“谢谢。”

我道：“这咖啡可是jenny小姐专门为你泡制的，李总好好享受啊。”

“jenny泡的？”

“对啊，”我傻里傻气地笑笑，“我连卡布奇诺都没有喝过几回，怎么知道咖啡怎么泡呢哈哈哈。她真是太热心了。”他听到我如此憨厚的语气，把咖啡向我的方向推了推，语气淡然，喜怒不于形色，“倒了吧。”

“啊？为什么？”

李琛染皮笑肉不笑，“那要不然你喝？”

我摇头，乖乖地把咖啡倒掉，转身坐回办公椅上，终于可以舒一口气。

李琛染那么聪明，再加上他那天回来时和我说jenny在背后抹黑我，那这次也是，他稍加用心便可得知这咖啡肯定加了料。

得亏他不傻，不然我就比窦娥还冤了。

这间办公室里只有我和李琛染两个人，和他在一起工作时他身上席卷着的凉气令我冷汗涔涔，脊背绷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来他的河东狮吼——虽然他不是如此粗鄙的人。

一道突兀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乱七八糟的思绪，我循声望去，在门口翩然而至的男人正是那次在电梯里惊鸿一瞥的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