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波从桌子底下探出一头来,满脸惊恐道:
“唐大人,你也快点躲躲吧,倭寇杀人…唉,唐…你干什么,唉,别抢,我的虎符。”
话才说了一半,半个月来一直称兄道弟,恨不得拜把子的少年,忽然翻脸。
张少波瞪大了眼睛,望着被夺走的虎符,惊骇失色,以至于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瑟瑟发抖,比刚刚听到倭寇袭击抖的还厉害。
唐辰冷笑一声,掂了掂手中的虎符,像哄骗小孩似的,哄他道:
“不要怕,张将军,你且坐在这里喝酒,有我在,怎么也不能让你坠了英国公的英名。”
说罢,唐辰迅速整理好衣衫,大步走出卫所厢房。
听着外面聚将的擂鼓声,张少波愣怔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确信自己不是梦中。
“他,他,他怎么敢,敢抢,抢虎,虎符,这,这是造反啊?”
卫所正堂。
江宁卫同知,参将,千户等一干将领听到鼓声,慌慌张张汇聚过来。
许是许久不闻战鼓声,从擂鼓到人三三两两的到齐,竟是硬生生用去一个时辰。
“噫?怎么是你?指挥使呢?”
半个月来,卫所大小将领倒也认识了眼前少年,经过张少古那个大喇叭宣传,都知道自家指挥使攀附上天子身边的近臣。
至于江宁城里发生的杀国舅之事,他们虽然惊叹少年的胆大包天,但也侧面证明少年的后台坚硬。
杀国舅都不会被处罚,还在这里和他们指挥使喝酒谈笑,那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惹的?
为此他们也没少送礼,不为别的,就为混个脸熟。
但今天,情况特殊。
倭寇来了!
这时候擂鼓聚将,肯定是为了抗倭。
其实大家来的这么慢,都是听说了倭寇袭城的消息。
往常也不是没听过,但那都在沿海地区,不是今天这个村没了,便是明天那个村没了,都是小打小闹。
等卫所集结,倭寇早跑没影了。
还没听过哪些倭寇敢袭城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倭寇敢袭城,实力肯定小不了。
这时候聚将,让他们上阵和人对杀,就是他们愿意,他们手底下的人也不愿意。
可鼓声一直响个不停,他们不想来也得来。
谁让他们的指挥使是英国公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英国公作为军中第一人,威望还是很大的。
只是等人来到大堂后,见到一身戎装的少年,所有人不由齐齐一愣。
唐辰望着这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兵痞,并没有发怒。
而是,啪的一声,将虎符拍在案桌上。
望着众将,不发一言。
众将的目光,陡然被那枚虎符吸引。
军中铁律,握虎符者为将。
甭管你是谁的儿子,没有虎符,你就是天皇老子也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当然,你自己的亲兵除外。
但在坐的没有一个是张少波的亲兵,多数都是荫职接老子的班上来的,说白了大家都是来混饭吃的,不是给谁卖命的。
有虎符,敬你是指挥使,不怎么犯忌讳的命令,大家也都听听。
没虎符,大家都是勋贵之后,谁还不知道谁。
但现在虎符出现在少年手里,事情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有与张家世交的将领,开始眯起眼睛,而与张家不怎么对付的将领,幸灾乐祸地向后一靠,等着看笑话。
还有一部分,眼神游移,不停打量唐辰,似要把他看穿。
唐辰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做点评,而是慢条斯理地伸出一根食指:
“我只问一件事,大家想不想发财?”
“这不废话吗?”
“当官发财,不发财谁当官。”
“唐大人,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家指挥使在哪儿?”
“唐大人,你这虎符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