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自己有哪里做的不端庄,惹了大夫人厌烦。
也怕自己又有哪里行差踏错,再次被罚抄女戒。
庄蕙只能规规矩矩的,年纪轻轻,便将自己活得像个木偶,除了绣花和看书,再无旁的事情做。
平日里见了人,她也是低眉垂首,站在一边缄口不言。
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就会再次挨罚。
若说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那便是存在感极低,不会有人想起她这个人来。
自然就不会碰到什么阴私手段。
那些陷害也挨不到她的边。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她在大夫人的严苛教导和敲敲打打中,也算是无波无澜,无惊无险的活到了十六岁。
大夫人似乎看她也算是安分,也给她指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对方也是读书人家,家境殷实,人口简单。
她嫁过去之后,只需要安分守己,守着夫君上进,日子或许算不上会大富大贵,但总是安稳平静。
偏偏上天在这个时候与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庄蕙从来都觉得她自己就像是一潭死水。
可十六岁这年,有人将一枚巨石砸入了她这潭死水中,以至于竟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会儿,正值庄蕙定完亲后没几个月。
庄蕙随着大夫人,一同去寺庙礼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得还算人模狗样,却满身流里流气的男人闯了进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拿着庄蕙的帕子,说庄蕙与他有私,还说他们二人早就已经暗通款曲,说庄蕙早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那帕子是庄蕙带过的,庄府的人都认得。
至少,大夫人是认得的。
那帕子上还绣着一个蕙字,绣工分明是庄蕙的无疑。
那时庄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完蛋了。
她只有十六岁,也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恶意污蔑,看到大夫人审视的眼睛,她心底里一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庄蕙声音哽咽,“母亲,我没有!”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我的帕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那!”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不认识他!”
庄蕙猛的朝大夫人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磕得青紫了。
“母亲,求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做出这种事!他说的这些全都是假的,我从来就不认识他!”
那男人瞟了她一眼,眉目之间全是调笑,“娘子,你当日向我投怀送抱,还说此生非我不嫁,怎么如今就翻脸不认人说你不认识我了?”
“到底是我看错了,你以为你瞧这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生性如此淫荡,也怪我居然没有看穿你的本性,竟叫你骗了去!”
庄蕙顿时急了,“你胡说——”
“放肆!”
庄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大夫人已经沉沉的开口,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庄蕙眼眶一红,将头埋的更低了些,却仍旧不知该如何自证清白。
可大夫人这句放肆,竟然不是冲着她来的。
而是冲着那个污蔑她的男人。
“我们家姑娘前段时间丢了一方帕子,差人去寻了,没寻到,原以为只是小事,不需要上报官府,没想到竟然被你这种破皮无赖给捡了去。”
大夫人目光深沉的看了那男人一眼,眉宇之间溢出两份厌恶。
“如你这种,捡了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帕子就使出毒计想要毁了旁人清白攀上富贵的人,我实在是见多了。”
她目光又一扫边上的那些奴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赌上这种人的嘴将他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