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神情紧紧的绷着。
宋庭琛看他不说话,视线落在他身上,又问了一句:“要为了放弃你的人,一直让自己被怨气侵蚀,你甘心?”
“潇潇,你是个聪明孩子,你知道该怎么选。”
宋潇沉默良久。
他想要去修习玄术,让自己也变成顶天立地的玄术师。
可是他又控制不住的怨恨苏檀,恨她自私薄情不顾自己。
只要细细一想,他心中的怨恨并愈发浓郁,他如何能让自己心绪安宁?
甚至一提起苏檀这个名字,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他就会不受控制的变得戾气深重。
“阿爹,我只能试试。”
宋潇这么回答,却忍不住想,倘若苏檀改邪归正,重新对他好,他就不会被戾气侵蚀了心智。
要是……
要是这天底下有什么能让人回心转意的咒术就好了。
宋庭琛看着宋潇,目光微垂。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他出了门,在酒楼的雅间,见到了霍大师。
他将一锭金子放在了对方面前,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甚至语气叫人听着都觉得有几分冷硬,“今日,多谢你了。”
霍大师吃完一只烧鸡,又喝了一杯陈年女儿红,于忙碌之中伸出手,给宋庭琛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不错!”
“宋将军真是敞亮人!”
今天挣了两锭金子呢!
宋庭琛看他吃的满嘴流油,连衣服上都沾了油渍,不觉蹙了蹙眉,将视线离开。
“今日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他又放了两锭金子,在霍大师面前。
语气淡漠清寒,仿佛凝了一层淡淡的冰,“一年内,不可踏入京城半步。”
这人就是个骗子。
若留着他继续在京城晃荡,哪日保不齐就会让潇潇遇见。
届时谎言不攻自破,潇潇只会更难堪。
霍大师笑呵呵的,竟是不拘小节,直接将那坛陈年女儿红灌着喝。
待喝完后,他恋恋不舍的咂咂嘴,遗憾的将一滴酒都倒不出来的空坛子搁下。
他瞅了一眼桌上的金子,“宋将军,京城是天子脚下,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
“要我一年内都不能出现在京城,这可有点难办啊!”
宋庭琛并不多言。
只是又放了两锭金子,“够吗?”
霍大师不语,只是依旧转动着自己手里的佛珠,竟然给佛珠也添了几分油腻的色泽。
宋庭琛便又放了两锭金子在他跟前。
这下,霍大师脸上露出笑容,褶子堆积的苍蝇落在他脸上都得迷路。
“不要得寸进尺,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出他语气里那一点子威胁,霍大师漫不经心的又咬了一口鸡肉。
“知道了,这到了你们这些贵族子弟真是霸道。”
“看在宋将军还算大方的份上,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宋庭琛神色稍缓。
一年的时间,他会慢慢把潇潇的性子掰直过来的,潇潇也会明白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霍大师吊儿郎当的看着宋庭琛,装模作样的掐指算,“相逢即是有缘,我和宋将军缘分不浅,不如趁着今日在此,我给宋将军算上一卦。”
“这一顿酒菜,就抵卦金了。”
霍大师嬉皮笑脸,说话间还不忘又咬了一口红烧肉,将自己的肚子吃得溜圆,他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眯着眼睛看宋庭琛,“宋将军,我观你这面相,你这人执拗偏执,不好~不好~”
“嗝儿~”
霍大师又打了个嗝,浑腻腻的酒气,顺着这个饱嗝飘出来,宋庭琛猛地皱紧了眉头。
霍大师仿若看不见,笑的眼睛依旧只剩下两条缝。
“这人呢,可不能一直墨守成规固步自封,容易出大事。”
“宋将军打今日起修身养性,须得明白,人生就是聚散终有时,才能安稳长久,否则,家破人亡,身死心碎,外人也不过道一句,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他说完,这些态度依旧是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