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失笑:“这话本里的故事你也信?”
“才不是话本!”汀兰急得跺脚,“司琴姐姐说这是边关老卒亲口告诉她的。”
许舟摇摇头:“高平昼夜温差大,是因为这里干旱少雨,地表没有水分调节温度。没有云层,白天地面被晒得滚烫,夜里热量又很快散失……”
汀兰撇撇嘴打断道:“公子尽说些怪话,轻飘飘的云彩怎么能存住热气?我还是信司琴姐姐说的。”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汀兰一个箭步冲过去:“我去开!”
门外站着个穿短打的小吏,手里拿着铁钳,夹着个烧得正旺的炭盆:“各位大人,高平夜里寒气重,左将军特意吩咐给贵客送炭火来。”
柳云溪欢呼一声,抢过铁钳将炭盆挪到苏儒朔脚边,将另一个熄未熄的炭盆踢到一边,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烘烤。
热浪扑面而来,将他苍白的脸颊熏得通红。
许舟指了指柳家兄妹:“我这两位朋友和岳父住在天字辛、壬、癸号房,能否给他们也添个炭盆?”
小吏面露难色:“贵客见谅,驿站常年空置,连做饭的柴火都紧缺。这些炭还是左将军特批的,指明只供给您这间……”
柳云溪撇撇嘴:“我住过七八处官驿,就数你们这儿最寒酸。”
“哥!”柳清安皱眉呵斥,“出门在外讲究什么?又没人求着我们来。”
柳云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就随口一说……”
小吏赔着笑解释:“大人明鉴,这穷乡僻壤的,平日里连只耗子都不愿意来。兵部文书都是直接送都司府,连阉党查案的爷们儿都嫌苦,待不了几天就跑了。”
柳云溪眼珠一转:“那我们自己出去买炭总行吧?哪儿有卖的?”
“使不得!”小吏慌忙摆手,“入夜后街上不太平……”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几位要用晚饭吗?驿站只有些粗粮咸菜,怕是入不了贵人的眼。”
许舟笑着摇头:“不必了,晌午的羊肉还没消化呢。”
等小吏退出去,汀兰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欲言又止。
许舟挑眉:“又饿了?”
小丫头委屈地点点头,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
许舟忍俊不禁,从司琴给的储物袋里摸出几块桂花糕。
油纸包刚打开,甜香就弥漫开来。
“好耶,公子最好了!”
汀兰欢呼一声,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活像只饿急的小松鼠。
柳清安整理了下衣袖,对自家兄长说道:“哥,赶了一天路,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柳云溪赖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像块粘在炭盆边的牛皮糖:“我才不回去,那边冷得能冻掉脚趾头。”
他笑嘻嘻地看向许舟,“许兄,今晚我就跟你挤一张床如何?”
汀兰急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赖!我家公子赶路辛苦,你还要扰他休息?”
“要不我睡椅子也行,”柳云溪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清安你也别走了,咱们就在许舟这儿打地铺,人多还安全些。”
汀兰瞪圆了眼睛:“这成何体统!柳小姐还未出阁,别说跟外人同住,就是亲兄妹也不能共处一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