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转头望去,只见柳清安与柳云溪策马而来,马匹的鬃毛在风中飞扬。
“你们这是……”
许舟疑惑道。
柳云溪大咧咧地笑道:“在景城待了这么多年,母亲管我们兄妹太严,都快憋出病来了。她从来不管大哥大姐,凭什么总盯着我们?这不,我带着妹妹偷跑出来,从驿站要了两匹好马,跟你们一起去高平见见世面。”
许舟沉下脸:“这不行。”
“你又不是我娘,管不着我们!”柳云溪满不在乎地大笑。
许舟知道他说得在理,自己确实无权干涉,只得妥协:“柳小姐,既然来了,我们把马换回来吧,风云该物归原主了。”
柳清安爽快地摆手:“不必,风云既然喜欢你,就继续借你用。这一路你比我更需要它。”
“其实风云是我……嗷!”柳云溪话没说完就被妹妹踹了一脚。
许舟道谢后,突然想起箱子里那只手——既然柳家兄妹在此,那箱子里又是谁?
他走到箱子前,沉声道:“自己出来!”
箱盖缓缓打开,汀兰蹲在里面,右手撑着箱盖,冲许舟露出灿烂的笑容:“公子,惊喜吗?”
“为何不听我安排?”许舟脸色阴沉。
汀兰见他动怒,慌忙解释:“公子路上总得有人伺候啊!哪有公子出门不带丫鬟的?而且公子忘了我们的约定吗?说好要患难与共的!”
许舟心头一紧,汀兰跟来已成定局,但姜衍怎么办?
他和汀兰都走了,马车上岂不是只剩姜衍一人?
此时,许舟的马车正跟在柳家车队后面缓缓前行。车厢里的木箱中传出细微的敲击声:“能出来了吗?闷死人了。”
“可以出来了吗?”
“给个准话啊!”
“死丫头你说话啊!”
……
武纪九年腊月二十四,高平城外狂风卷着黄土漫天飞舞,细碎的沙粒落在人身上,发出沙沙声响。
城墙上的守军裹着灰布围巾打盹,忽然被远处的驼铃声惊醒。
他拉下围巾,眯眼望向城外。
黄沙弥漫的官道上,一支驼队正缓缓行来。
在这崎岖不平的高平地界,即便是官道也坑洼难行,中原的车马到了这里都得换成骆驼骡子才能继续前行。
驼队最前方,许舟骑在风云背上,眯眼望着远处高平的城墙。
汀兰牵着骆驼跟在一旁,柳家兄妹则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座边陲重镇。
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城墙上,发出细碎的剐蹭声。
守城士卒眯起眼睛,手搭凉棚望向远处渐近的驼队,嘴里低声嘟囔:“这鬼天气,眼看就是岁日了,还有人来高平吃沙子?”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忽然注意到驼队里有人端坐在骆驼背上,而非像寻常商贾那般徒步而行,当即啐了一口,“呵,当官的。”
驼队缓缓靠近,牵缰绳的小厮走在前面,后面几匹骆驼上的人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层层堆叠,仍挡不住塞外刺骨的冷风。士卒按着腰刀,扯着嗓子喊道:“来者何人?”
那小厮抬头抱拳,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军爷,我家老爷奉吏部尚书苏大人之命前来公干,烦请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