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逐渐逼近的扇形包围圈,忽然低笑一声 —— 不是示弱的气短,倒像是刀刃出鞘前的清鸣。
“你已力竭,现在弃刀逃走,我们只杀苏儒朔。”为首的黑衣人踏碎枯叶。
许舟垂眼盯着对方靴底沾的泥星,忽然抬刀。青芒掠过那人面门时,带起几缕断发:“力竭了再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穹突然清气荡漾,一个威严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此处方圆三十米内禁动刀兵!”
……
古轵县驿站,客房内烛火摇曳。林疏雨端坐在桌前,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在绸缎间穿梭,几个丫鬟婆子围在一旁,有的裁剪布帛,有的画线量尺,有的往夹层里塞棉花,一派忙碌景象。
“绿巧,把那匹靛青色的绸子递过来。”
林疏雨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中的针线活丝毫不停。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她得赶在寒冬来临前给家人做好冬衣。
那日因事出仓促,苏家人的行囊中只裹挟着几件换洗衣裳。
林疏雨甫至古轵县,便遣人往县城绸缎庄采买了数十匹绫罗锦缎。
她素日里最喜裁云剪水,如今虽身处异乡,却仍惦记着为家人制几身合体的衣衫。
绿巧放下手中的活计,从箱笼里取出绸缎,眼角瞥见一件半成品的藕荷色袄子,上面绣着精致的荷花纹样。
她咬断最后一根丝线,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手艺:“夫人,小姐穿上这衣裳一定好看。”
林疏雨轻哼一声,接过绸缎比划着尺寸:“就你手巧。”
“夫人……”绿巧犹豫了一下,声音细如蚊蚋,“姑爷好像没带冬衣,这几日还穿着秋衣呢。”
林疏雨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瞥向着丫鬟:“你想说什么?”
绿巧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要不……给姑爷也做一件?”
“休想!”林疏雨把绸缎往桌上一拍,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那小兔崽子整天变着法儿气我,还想让我给他做衣裳?门儿都没有!”
屋内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埋头干活,假装没听见主母的抱怨。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没良心的东西。”林疏雨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嘀咕。
绿巧小声辩解:“这也不是姑爷自己能选的呀……”
“是是是,都怪他太有魅力行了吧!”林疏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上的针线活越发用力,仿佛要把怒气都发泄在布料上。
她本想着许舟救了全家性命,改善改善关系也不是不行。
谁知那小子逮着机会就做出点事刺她,简直跟她八字相冲。
想到这里,林疏雨忽然转头问道:“雪盏,老爷回来了吗?”
雪盏摇摇头:“还没呢夫人。”
“奇怪……”林疏雨蹙起眉头,“从清云山到古轵县,骑马最多一个时辰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