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正在按照对方的剧本行动——就像戏台上的提线木偶,每一个闪避,每一次格挡,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我们得打破这个节奏。”许舟咬牙道,突然改变方向,朝看似最危险的灌木丛冲去。
果然,灌木后没有机关。
但就在许舟刚松一口气时,地面突然塌陷。
他猛地将苏儒朔推向一旁,自己则借力后跃。陷坑中竖立的尖刺擦着他的靴底划过,带起几缕断裂的布条。
“他们预判了我们的预判。”许舟落地时一个踉跄,右臂被突然射来的袖箭擦出一道血痕。伤口处立刻传来麻痹感,他当机立断,刀锋划过伤口,剜去一块皮肉。
剧痛让许舟的头脑异常清醒。
他意识到,对方不仅熟悉这片地形,更熟悉他的战斗习惯——每一次格挡的角度,每一个闪避的方向,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岳父,抓紧了!”许舟突然暴起,不再躲避,而是径直冲向机关最密集的区域。
臭肺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青色闪电。
第一刀劈开迎面射来的箭雨,第二刀斩断头顶坠落的钉板,第三刀横扫,将地面突起的尖刺齐根削断。
每一刀都妙到毫巅,每一式都险之又险。
三道黑影从树后闪出,刀光如毒蛇般袭向许舟的要害。
许舟不避不闪,臭肺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撩而上,将三把长刀同时架住。金属交击的火花中,许舟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错愕。
就是现在!
许舟手腕一翻,刀锋顺着对方兵刃滑下,带起三道血线。第一个黑衣人捂着喉咙倒下时,许舟已经旋身斩出第二刀,将第二个黑衣人的长刀连同右臂一齐斩断。
第三个黑衣人刚要后退,许舟的刀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许舟冷声问道,刀尖微微前送,刺破对方的皮肤。
黑衣人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嘴角溢出黑血——咬毒自尽了。
许舟心头一凛,正要转身,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破空声。他勉强举刀格挡,一支精钢箭矢重重撞在刀身上,震得他虎口开裂。
臭肺差点脱手而出。
更多的黑衣人从林间现身,呈扇形包围过来。许舟背靠一棵古树,将苏儒朔护在身后,刀尖指地,鲜血顺着刀脊滴落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苏儒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沫溅在许舟手背上。他垂眼望着自己染血的裤腿——方才陷坑一役,膝盖已被尖刺划得筋骨见白,此刻连站立都需倚着树干。
暮色中,他忽然伸手扯了扯许舟的衣袖,声音轻得像飘进枯叶堆的风:“扔下我。”
许舟指尖一颤,刀锋在泥土里划出半道弧痕。
“腿废了。”苏儒朔扯动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间腥甜翻涌,“你带不动我。追上你岳母的车队……保护她们。”
他的目光扫过包围圈,黑衣人的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我留在这里,能拖一时是一时。”
许舟重重喘息着,没有回答,却仍将苏儒朔护在身后。
掌心早已被刀柄磨出血泡,却攥得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