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面看起来只是狂躁,实质上,她将不想记着的悲痛筛选着遗忘了。
盛青岚见儿子没有动作,一改刚见到他的时的怯懦,忽然冲了过来死死抓着他未换下的官服。
用力地摇晃着,“你是国舅了,你不高兴吗?我们凤家熬到头了,再也不会被人嘲讽了,再也不用躲了,我们回京啊泽宇,现在就回京。”
她努力抚平花白的头发,问古嬷嬷,“我的状态还好吗?这样出现在那些命妇面前,她们还会瞧不起我吗?”
凤南蓉刚刚还在伤心,看到娘这样,忽然害怕地靠向哥哥。
“大哥,娘她?”
凤泽宇怕娘再闹,做了嘘声的手势。
随后安抚道:“好,我们收拾东西回京,不过今日时辰太晚,车马不宜出行,晚上娘亲早点睡,我们明日出城。”
盛青岚果然被安抚了,转身回了房。
可是她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用力瞪了凤南蓉一眼。
“你别跟着我,没用的废物,沾上你就没好事,没好事。”
凤南蓉再也受不了。
哪怕母亲疯了,她依旧不忘记奚落自己,嫌弃自己。
稍晚一些,凤泽宇哄骗母亲看了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老夫人脉象浮而杂乱,有魂魄欲散之相,应是受了巨大刺激,时日久后怕是会渐渐认不得人。”
“所以,我母亲她……是疯了?”
“也可以这样说,也可以说是离魂症。”
“不能治好吗?”
大夫无奈摇头,“她心中有郁结,打不开又如何会好,老朽医术有限,只能为她开些安神的汤药慢慢调养。”
凤泽宇枯坐在原地,久久不能接受。
凤南蓉走到他身边,缓缓跪了下去。
“大哥,母亲骂得对,我是那个没用的人,若不是为了我图谋,母亲不会与妹妹离心。”
“我于哥哥,于凤家再无作用,母亲即便疯了也不想见到我。”
她说不下去,声音当中全是哽咽。
“我想剃度出家,为母亲积德,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凤泽宇哪舍得年纪尚小的妹妹去出家,一把将人薅起来。
“说什么胡话,这世间最无用之人就是逃避因果,只要哥哥在,就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哥,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未来可言。母亲看似疯了,可她字字句句讲的都是实话,我留在家中一日,都会影响你娶妻生子,会因为我,累及整个凤家的名声。”
凤泽宇心疼地掏出帕子替大妹擦泪。
“谁年少不轻狂,又几人一生不犯错?你只是死了丈夫,何为累及凤家名声?”
“再者说,大哥信奉这世间绝大部分之人,皆喜欢捧高踩低。只要哥哥爬至高位,便无一人敢再背后言论你。”
“给哥哥一点时间,待我做出政绩……”他想说,待我做出政绩,南茵会接受我这个哥哥,也会接纳凤家。
想到对方如今的身份,他改了口,避免祸从口出。
“到时榜下捉婿,必给你再寻一门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