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阳出来的缘故,屋檐下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结成了长长短短晶莹剔透的冰凌。
顾玄风没多久就出去了,他人出去了,霜月就侧身躺下了。
晌午时,那叫芝儿的又送来了药,再晚些时候又送来了饭食,霜月也都给吃了。
那芝儿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她主子的吩咐,服侍她尤为仔细。
霜月吃完了又侧躺了一会儿,不知何时已经睡去了。
再次醒来被外面的呼呼风声吵醒了。
屋内已经点了烛火,窗户上暗沉沉一片,想来天快黑了,一晃眼,一日竟就这样很快过去。
她挣扎着下了床,仔细打量这屋里的摆设,屋里只有一张床,几把靠背椅,一方屏风一个火盆,三两张桌子。
外面的风儿吹得呜呜作响,像一个声音嘶哑的人在呜咽,听起来有些瘆人。
她走到墙边,将一侧的木格窗轻轻推开,刺骨的寒风迅速地灌进来,将她吹得冷得直打颤。
屋外白茫茫一片,竟是什么时候下了雪,外面的庭院看上去像是个乡间小院,院中的石桌早已经盖上了厚厚一层雪,四周还有几颗杂草。
整个天穹暗沉沉一片,夜色已经快要降临。
不多时,那个叫芝儿的进来了屋里,端过来水说要给她洗漱。
霜月仔细地看着那个婢女,那婢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子不算高,圆脸,眼睛细长,相貌平平,长得敦实,长相不算出众,浑身有股不卑不亢的气势。
她暗暗惊叹,跟在慕容英身边的人果然不一样,瞬间对她有了几分兴趣,好奇地开口问,“你是慕容姑娘身边伺候的?”
那婢女听她说话,有些意外,点点头,并不言语。
那芝儿要来给她擦拭身上,可霜月要自己来。
"我也是奴婢,并不是什么主子小姐,我自己来就行。”
芝儿这两日听她家主子和那位顾公子说话,早就知道霜月的身份来历,虽是觉得霜月有些可怜,打心里还是对她不屑,原以为那这种长相,那位顾公子喜欢她,她会是难伺候的,见她性子还算直爽,倒是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叫芝儿的婢女开口问她,“你听说你叫霜月?”
霜月点点头接过方巾,她背上自己根本够不着,芝儿便褪开她的衣裳给她轻轻擦拭周围完好的皮肤。
一解开衣裳看到背上的几道鞭痕也是吓了一怔。
“这……”对霜月无故的敌意早已经全部转化成同情。
霜月见她有些愣住,安慰人道:“不怕,没事,迟早会好。”
芝儿本来还想问伤怎么来的,后来还是没再问,又想起那位顾公子晌午交代过的一句话。
“顾公子说他待会来给你擦药,让我和你说声。”
霜月听完了这句话,开始心神不宁起来,她害怕和他接触,每次他过来她必是伤痕累累。
她看着自己结着血痂的掌心,木然地回了句,“知道了!”
自从听到了芝儿说得那句话她就开始心神不宁,连芝儿什么时候走了她都不知道。
她紧张地盯着门口的帘子处。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看见顾玄风从门帘中钻过来,他的手上还端了个药碗,走进来后将药碗放在她的床头。
烛火映照下,他背着光一袭玄衣站在床前,神色难辨。
可待他侧过头,她分明看到他眼中全是浓烈的杀气。
她惊慌失措,仓皇坐起了身,“公子?”
夜色中的人笑而不语,端起药碗,舀起汤药,竟然送到她嘴边。
“这是什么?”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当然是让你七窍流血的毒药!”他的嘴角微勾,脸上带笑,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