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东风微冷,阳光才刚洒落在太常坊青石铺地的街角。
一队披甲骑兵从南巷飞驰而来,马蹄疾响,惊得街边白鸽“哗啦啦”冲天而起,振翅飞过屋脊。
晨市未起,街头尚静,百姓纷纷侧目,只见那队人马前头一员军士骑红鬃马,身披帝国特使披风,胸前明黄官牌在阳光下金光闪耀。
他勒马高喝,声音如雷贯街:“东洋战事告捷!!”
“江户破!幕府亡!帝国设东洋都督府!”
“大明,收复东瀛——百年血债,一朝清算!”
街头一震,茶摊落杯,卖豆腐的挑夫差点扛断肩,老妪拽着孙子定在街心。
紧随而来的两名报吏已将厚厚一捆《大明日报》特刊扔入空中,纸张飞扬,如春雪乱洒,纷纷飘落街市之间。
街边一位鬓白老者抢前几步,双手颤巍巍地捡起报纸一角,小心抖开,纸张上墨迹尚新。
他嘴唇微动,声音哽咽:“东海龙旗起,千岛归帝心。”
周围人一愣,齐齐围拢,更多的百姓也纷纷涌来——
一个大婶拎着还冒热气的包子,呆呆看着标题;
一名学童扯着他爹的袖子,小声念出:“大明……设东洋都督府?”
两个贩夫钻进人群,一人高声念起副标题:
“江户神宫焚毁,德川王血祭斩神台!”
“大明铁军横扫扶桑,灭幕府,平诸岛!”
那一刻,整条街静了一息,像风停了,像百年梦醒。
那位老者捧着报纸站定,眼睛却没湿。
他只是仰头望着阳光下的标题,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像是等了这一天太久太久。
“哈哈哈哈——好!”
“我父亲临终前一句话:‘倭贼这口血债,不怕早晚,只怕没人收’!”
他举起报纸,高声念出副标题:“‘江户破,东海归心,神权焚毁,岛民跪降!’”
念完后,他将报纸郑重地叠好,像圣旨一样插入怀中,回头对孙子喊了一句:“孙儿,给你讲讲我们家的仇。”
孩童跑过来,脖子上还挂着糖人,仰着头问道:
“爷爷,咱们是不是打赢了倭国?是不是以后我也可以上战场打鬼子?”
老人眯起眼睛笑着点头:“是啊,我们赢了。”
“不过你小子来晚了,那群鬼子早就让帝国铁军打得投降投爽了,现在满地跪着叫‘张都督’呢!”
孩童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甘心地皱了皱鼻子:
“哎呀……早知道我就早点长大了,我也想打鬼子……”
一旁的父亲听见了,笑着把儿子抱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事,不打也行。”
“咱们现在是一等公民,去倭国旅游,随便打几个投降的倭民也没人管你。”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百姓哄堂大笑,摊贩、商人、茶客全都笑弯了腰。
一位卖香的老妪拎着香炉抬头道:“前两年倭人来京师还趾高气扬呢,现在让他们也尝尝‘人下人’的滋味吧!”
孩童举着小拳头,在街口蹦蹦跳跳喊着:
“张都督打得好!”
“鬼子全投降啦!”
【浙东·宁波卫】
这是当年倭患最惨重之地。
这里的村子,不分姓氏,凡家谱留空之处,皆标注三个字——“倭乱中”。
不是不知道先人的名字。
而是他们的死,太惨,不能提,只能记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