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可确定?”
荟娘很认真地点头,“不瞒姑娘,是我曾撞见过族长跟魏县令私下见面,两人商量的便是如何侵占我家的织锦坊。”
提起这个,荟娘的脸上露出颓然。
身为寻常百姓,再没什么比发现心中一向正直的县太爷跟人勾结更绝望的事了。
有此发现后,荟娘便想着能将孩子们平安养大,她就满足了。
谢念月一听,更想出手了。
魏县令是个贪官,那他肯定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库房搬过不少,谢念月这次打算搬到魏县令,再把他夺走的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还回去。
“婶子照顾好孩子们,属于你们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荟娘见状,有些担忧,连忙道:“姑娘还是莫要掺和这件事了,魏县令在兴仁县的地位不容小觑,即便您的身份不一般,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我不想姑娘因为我的事,而遇到麻烦。”
谢念月感受到荟娘的真诚,“放心吧,我不傻,会保护好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个贪官,我又岂能轻易放过。”
谢念月也问得差不多,就没打算多留,告辞离开。
在她离开前,荟娘的儿子送给她一幅画。
“姐姐,这是我画的金鱼,送给姐姐。”
谢念月接过画,打开略带破损的卷轴。
画上的金鱼栩栩如生,不输给许多成年的画师。
更何况,作画的人还只是个孩子。
这天赋,实在惊人。
“这是你画的?”
小男孩点了点头,“其实我妹妹画的也很厉害,她以前画的马儿,得到过许多长辈的赞许。只可惜我们被同族赶出来的时候,没能护住妹妹的画。”
谢念月打量着小男孩,虽然身上的衣角破旧了些,但眼神清澈,可到底是孩子,不论怎么掩藏,都能一眼看出他是故意在这个时候送画。
他或许是想用送画的行为,让谢念月知道他和妹妹的天赋。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望着谢念月,他年纪小,如今无法撑起这个家,也没办法保护好娘亲和妹妹。
可他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位姐姐不是一般人,若她肯出手帮忙,定然能让他们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好过许多。
他记得爹爹先前曾说过一句话,唯有自己手中握着筹码,才能跟人谈条件。
他没有筹码,就只有在作画上的天赋,只愿这位姐姐对他的画感兴趣,愿意帮帮他们家。
谢念月抬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等我的好消息。”
她不介意小孩子有心思,只要是用到正道上,有些心思也无妨。
从荟娘的住处离开后,谢念月没着急离开兴仁县,而是在街上随意跟百姓闲聊,问起他们心里的魏县令。
许多百姓一听她要打听魏县令,都纷纷避让,唯恐避之不及。
这跟先前谢念月想的不太一样,那些从兴仁县出去的百姓,都对魏县令颇有赞赏。
而县城里的百姓,却不敢提起。
谢念月去了茶楼、酒肆,以及女子常逛的成衣坊、脂粉铺,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无人愿意跟她谈论,跟别处的风气完全不同。
谢念月刚从糕点铺走出去,就被两名衙役挡住去路。
“是你在街上当众妄议县太爷?”
谢念月眉头微皱,合着她被人给告了?
“我没有。”
她只是问问百姓对魏县令的看法,哪就算的上是妄议了?
更何况,大昭民风开放,京城百姓甚至敢当众谈论政事,怎么换到一个小县城,连个县令的名字都不能提了?
谢念月刚说出否认的话,下一刻,衙役就要将她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