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三十岁的他,面容却已显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那原本乌黑的鬓角,如今竟已如秋霜般洁白,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沉重,连这头发也承受不住了。
刘协的目光缓缓落在案上的冕冠上,那是当年王允亲手为他戴上的。那时,王允曾对他说,高祖斩白蛇的赤霄剑就藏在未央宫的某个地方。
然而,如今这冕冠上的金饰或许依旧璀璨夺目,但那剑鞘里的锈斑,恐怕早已比龙袍上的金线还要亮了吧。
“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刘协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仿佛飘荡在洛阳城外的乱葬岗上,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夏侯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空白的帛书,“啪”的一声拍在案上,惊起了沉积多年的香灰。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然,仿佛这帛书是他最后的筹码。
“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夏侯辰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他沾着幽州血土的指尖轻轻划过帛书的边缘。
“我的功绩,封狼居胥,开疆拓土,哪一件不是可以名垂青史的?”
然而,就在这时,笔架上那支高祖用过的狼毫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动起来。
刘协的腕骨被夏侯辰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按住,无法挣脱。墨汁在“朕闻天命无常”的起笔处晕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斑,仿佛是命运的嘲弄。
“写!”
夏侯辰的手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落在传国玉玺的螭钮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仿佛整个宫殿都在为之震颤。
刘协的目光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四百年前的赤帝子,手持长剑,斩杀白蛇的场景。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倒流,历史的洪流在他眼前汹涌而过。
当印玺终于缓缓地落在“禅位于魏”那四个猩红的血字上时,整个大殿都被一股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二十四代汉帝的魂灵在梁柱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是对这一历史时刻的哀叹和不甘。
与此同时,太庙中供奉的十二旒冠冕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同时迸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这诡异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夏侯辰面无表情地卷起诏书,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在他卷起诏书的瞬间,一缕清冷的月光穿透云层,如同一道银色的箭矢,直直地刺进殿内。
月光洒在夏侯辰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高大。他那玄色的披风在月光下随风飘动,当他转身离开时,披风的一角扫过门槛,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就在这一刹那,二十八盏长信宫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次第熄灭。最后一盏灯熄灭的瞬间,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最后的光影里,刘协的目光落在了夏侯辰的身上。
他突然想起了初平三年曹操进宫勤王时的那个少年将军。
那时的夏侯辰,还没有经历过淮南的雨水和荆襄的鲜血的洗礼,他的甲胄依然崭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青涩和朝气。
“高祖!刘协有愧啊!”
这声嘶吼如同惊雷一般,在宫殿中炸响,又如同汹涌的波涛,狠狠地撞击在绘着二十八星宿的穹顶上。穹顶仿佛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碎裂成无数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坠落。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西北角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断裂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那里爆发。
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那柄尘封了两百年的赤霄剑,竟然自行挣脱了承露盘下的石匣,剑身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鸣响。
更令人震惊的是,剑身上原本斑驳的锈迹,此刻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开始缓缓游动起来。
这些锈迹逐渐汇聚成一条条赤红色的龙纹,沿着剑身蜿蜒盘旋,仿佛在苏醒、在咆哮。
就在这一刹那间,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倾盆大雨如瓢泼而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了这片水幕之中。
暴雨中的龙首原,仿佛是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洋,赤色的雷霆在其中翻涌,如同一群狂暴的巨兽在咆哮。
而在这雷霆的中心,夏侯辰的天武擎天戟深深地嵌在了赤龙的第七节椎骨里,滚烫的龙血顺着刀柄的纹路,源源不断地渗入他的掌心。
“原来是你。”
赤龙那琥珀色的竖瞳,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倒映着夏侯辰的面容。它的龙吟声如同惊雷一般,震落了未央宫檐角的铜铃,清脆的声响在暴雨中回荡。
然而,话音未落,夏侯辰突然猛地旋身,他的双脚如同疾风一般,准确地踩在了龙角之上。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天武擎天戟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刺向了赤龙的眼睛。
暴雨如注,冲刷着龙血绘成的先天八卦阵。那原本鲜红的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变得稀薄,而阵眼处插着的,正是那卷染血的禅位诏书。
赤龙似乎感受到了夏侯辰的攻击,它猛地昂首,巨大的力量直接撞碎了龟甲碑。那断裂的碑石上,“受命于天”四个篆字在雷火的映照下,竟然重组为了“代汉者魏”。
龙尾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扫过之处,十二尊汉帝石像的眼眶里,突然淌下了血泪。那血泪仿佛是汉魂的哭诉,又仿佛是对这世道变迁的无奈叹息。
“赳赳汉魂,死而不僵!”
赤龙的龙吟声,此刻化作了未央宫坍塌的轰鸣。
在这震撼天地的巨响中,赤龙的额间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那是高祖斩白蛇的虚影,仿佛在诉说着汉家天下的辉煌与不屈。
“他奶奶的,居然还有赤龙残魂护佑大汉,要不是我实力够强就栽在这了!”
夏侯辰一脸的愤愤不平,心中暗自咒骂。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实在是心有余悸。
然而,这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完全无法察觉的。因为王朝的气运非凡,并非肉眼所能看见。
就在此时,魏王府内,曹操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身边,一道蓝色的龙魂正盘旋飞舞,仿佛在与他交流着什么。
当赤龙被夏侯辰绞杀的瞬间,蓝色龙魂的身体突然猛地膨胀起来,散发出耀眼的蓝光。
曹操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多谢了,子轩。”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慰和感激。
而此时夏侯辰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大将军府,回到房间的时候貂蝉已然熟睡,他直接跑去了客房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