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月给她的那张照片,此刻在她脑海中无比清晰。
照片右下角,拍照软件自动生成的时间与日期水印,清晰地显示着——
正是傅靳年对她宣称出差的那三天。
而照片的背景,是黄沙漫天,荒凉广袤的异域景象,远处是机场塔台模糊的轮廓。
那样的景象,与他口中“绿化很好”的南方城市,何止是天差地别。
一个字,都对不上。
所以,他真的对她撒谎了。
在她明确说过,不要骗她,他郑重答应之后。
在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可以保有最基本的坦诚之后。
他还是选择了隐瞒,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来搪塞她。
那句“有些金屋藏娇的戏码,藏得越远,才越不容易被发现”,谢安月当时带着恶意的揣测,此刻竟也显得不那么荒诞了。
尽管楚绵清楚,傅靳年绝非沉溺女色之人,他去那样的地方,必然有更深层的目的。
但,欺骗就是欺骗。
她曾对傅靳年说过,让他一定不要骗她。
他当时是如何回应的?
他说好。
记得他当时的眼神,深邃专注,仿佛承诺重若千钧。
如今想来
承诺,轻如鸿毛。
楚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点点下沉,坠入冰冷的深渊。
她没有去看傅靳年,也没有去碰那块鹅肝。
只是沉默地,切割着自己盘中的牛排,机械地送入口中,味同嚼蜡。
傅靳年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一丝微妙变化。
他看向楚绵。
她低垂着头,只露出白皙的颈项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怎么了?”
他问:“不合胃口?”
楚绵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只是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疏离与冷淡。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没有,很好吃。”
“只是在想,傅二爷日理万机,出差去那么好的地方,却没时间欣赏风景,真是可惜了。”
傅二爷?
傅靳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他细看楚绵的神色,又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
他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异样,继续用餐。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楚绵的话明显少了很多,多数时候都是傅靳年偶尔问一句,她才简短地答一句。
阳台上的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远处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