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地处北方,冬季降雪是常态。”他声线平稳,“你以前没有了解过?”
楚绵摇了摇头:“只是感叹京城的天气,与我从前所见截然不同。”
“听说过,却未曾亲历。”
“今年的雪,已经下得算晚了。”傅靳年道,“往年这个时候,雪景更盛。”
楚绵随意地接话:“那你喜欢京城的天气吗?”
“还行。”傅靳年给出惯常的简洁回答,“习惯了。”
楚绵“唔”了一声,像是随口闲聊:
“那你出差,是不是也和旅游差不多?可以去不同的地方看看风景。”
傅靳年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无奈道:“出差终究是为了工作,不过是换一个陌生的城市处理事务。行程排满,哪里有心思看风景。”
楚绵垂眸,用叉子轻轻拨弄着盘中的食物,语调依旧随意:
“那前段时间,你去的是哪个城市出差?”
“那边……”
“也像京城这样下雪吗?”
她问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延续着方才关于天气的话题。
傅靳年执着刀叉的动作,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仅仅一秒,快得如同错觉。
他很快恢复如常,抬眸看向楚绵,神色镇定自若:“去的是南方的一座城市。”
“那边绿化很好,不像京城,一入冬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了。”
南方。
绿化很好。
楚绵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缓缓垂下眼睑,遮住了眸底骤然泛起的寒意。
“是吗?”
她轻声应道,声音低得几乎要被风雪声吞没。
傅靳年并未察觉到她语气与神态的细微变化。
他只当楚绵是在关心自己出差的行程与见闻,心中甚至隐隐升起愉悦。
这种被她主动关心细节的感觉,对他而言,颇为新奇,也有些受用。
至于谎言
他以出差为由去了阿婆罗,注射一年一次的极乐。
这件事,不能告诉阿绵。
极乐所带来的痛苦与未知的凶险,他一人担下就好了。
另外
傅靳年抬眸看着楚绵微颤的睫毛,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五年前医生研究得出,极乐所带来的不只是体质上比普通人更优越的好处,也不只是一年一次的痛苦折磨,还有
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无法正常生育。
他本来不以为意。
因为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本就孤身一人,也不想留下什么血脉传承。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变得让他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他抬手,用公叉夹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鹅肝,轻轻放在楚绵面前的餐盘里:
“尝尝这个。”
温热的鹅肝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楚绵的视线落在盘中那块色泽诱人的鹅肝上,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去,宛如窗外飘落的雪,带着彻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