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掠过林梢，卷起满地碎玉般的晨光。

姜非晚望着远方的山雾，那些雾水风吹就散，就好像自己的内心。

顾疆的背叛，顾老太太的背后插刀，父亲她已不愿再拖累，母亲又从不曾赤诚相待自己。

从爱情到亲情，她没有一个是好的、完整的。

她都有些累了。

“不，夫人的身体无法治疗，可是心灵需要。无论如何，这世界上最肯定的就是，夫人是爱你的！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唯一的血脉，是她拼尽所有都要保护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爱。这么多年了，这件事她一直不想告诉你，也不愿意留在家，就是不想……”

说到最后，素心咬牙忍住了。

姜非晚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是为什么，你说啊！”

素心摇头，“二十多年了，我自知我陪不了小姐多久了。如今看见小姐病成那样，我更不舍得她带着遗憾，和你的误会离去，这一切我只能说到这了，其他的，你去问夫人吧……她会告诉你的。”

……

素心离开了，姜非晚回到了方才的抄经的房间，香炉还在燃着，房间里是熟悉的清香，母亲的味道。

她坐在案边，漫无目的的想着，不知道想了多久，直到沈清秋回来了。

“都抄好了？”

沈清秋走向她，翻开她面前的纸卷，看见上面工整的字迹，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曾偷懒。表现良好，母亲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至于这个要求是关于舞榭台，还是关于太子殿下的，可需要你自己选了。”

沈清秋整理好纸张，淡笑着看着女儿。

然而，姜非晚在这二者之中，一个都没选。

“我要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情。”

沈清秋怔愣住了，很快她反应过来什么，“是不是素心与你说了什么，别听她的瞎说……”

“十天前，我重生了。其实我早就死过一次，活到了二十七岁，最后父亲被顾疆害死，而我也是。但我死后，醒来却回到了一切噩梦开始的那一天。”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表情淡然，话中内容浮夸，可语气毫无波澜，只是陈述。

姜非晚说完，歪过头看着母亲，澄眸透亮。

“这是我的秘密。我坦然相待。作为母亲，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

她曾以为重生的事情，自己不会向任何人说起。

这样绝无仅有，说出来都会被人当做是痴人说梦的事，若不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她觉得，沈清秋会信。

她不仅会信，她的身上一定发生过比自己还要神秘、难以置信的事情。

果然，沈清秋咽了咽口水，听见她讲出这些，眼里并没有寻常人听见会出现的惊讶或疑惑的表情，而是一种了然的诧异。

仿佛在诧异，自己竟然会把这些告诉她，又或者诧异自己的女儿竟然会用这一招来套她的秘密。

“你果然知道。”

看着她这表情，姜非晚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成真了。

陆鸢说过，她来自未来，是一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而自己又重生了。

若是穿越和重生同样成立。

那么发生在自己这个母亲身上的，会是什么呢？

她越来越好奇了。

沈清秋张了张嘴，“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还是问了。”

沈清秋低下头，苦笑着。

姜非晚定定的看着她，“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我和父亲，二十一年，不见任何人，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问到最后，她声音发颤，她知道，自己要接近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