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被扯落的腰带勒住了景曦公主的脖子，大有活活将她勒死的狠劲，她的举动把其他几位公主郡主都吓到了，给景曦郡主撑腰的太后也吓得脸色发白，她几乎是尖叫着命人把郁棠拉开，甚至厉声命令：“若拉不开，就砍了她的手！”

又是千钧一发之际，内室高亢的声音响起：“摄政王到！”

短短四个字，像有雷霆万钧之力。

郁棠的手保住了。

景曦郡主的命也保住了。

可她们两人都是伤痕累累，一身的狼狈，一个不像战败国的质子，一个不像身份尊贵的郡主，倒像是乞丐窝里为了争夺一个馒头而大打出手的乞丐。

当日的争执明显是以多欺少。

当着太后的面，摄政王命令所有参与的公主和几位郡主每人自扇十个耳光，以示惩戒。

对于身份尊贵的公主郡主们来说，这种羞辱似的惩罚，她们接受不了。

太后也不敢相信：“你为了维护殷朝来的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侄女？镇南王把女儿送来帝都， 不是让人欺负的。”

当今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摄政王的侄女。

镇南王是以军功封王，所以景曦郡主不算皇族。

但其他几位郡主都是宗室王爷之女，同样是摄政王的侄女。

太后不敢相信，他竟会为了一个卑贱的质子公主，当众让皇族的公主郡主们下不来台。

但摄政王的命令显然从没有收回的意思：“若不愿意，过完年开春都全部安排出去和亲。”

养尊处优的公主没有愿意和亲的，何况惩罚式的和亲，她们想都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这场闹剧很快结束。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景曦郡主和皇族公主郡主们当众自扇耳光，颜面尽失。

郁棠衣衫不整被带回摄政王府。

她带着万分诚意和忐忑跟他道谢，甚至担心东澜怒而发兵殷朝，还低声下气跟他认错。

他嗓音很冷：“本王不是为了你。”

“摄政王府的人，哪怕只是一只小猫小狗，也容不得他人欺负。”

“你自己支楞不起来，就算本王把他们都杀了，也无法改变你的懦弱可欺。”

那一刻，郁棠生出一个错觉，她以为即墨苍梧是恨铁不成钢，她以为他的冷漠无情是为了逼她成长，她以为……

然而再多的以为，不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一个绝对的上位者，不会把心思花在一个侍妾身上，如果有，那一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从回忆中抽离，郁棠安静地闭上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即墨苍梧声音淡淡：“一炷香之前。”

大概是安神香让她心神皆松懈下来，往日一幕幕浮上心头，如潮水般涌来，不过短短三年，郁棠却觉得仿佛已是上一世的事情。

初去东澜时她有多软弱，如今的她就有多无情。

当初自己怕死，更怕的是为殷朝带来祸端，而今日她无所畏惧，生死有命，她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威胁。

大不了就去死，死之前她一定多拽几个垫背的。

昏沉困倦的感觉再次袭来。

郁棠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出去。”

即墨苍梧垂眸：“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让你出去。”郁棠声音骤冷，“我不需要你陪。”

即墨苍梧沉默片刻，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郁棠闭眼冷笑，当初那么难的处境下，她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那个罪魁祸首，只是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