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变了变，随即几个箭步追上去，并拦在郁棠面前：“请九公主莫要为难奴才，皇后口谕不得违抗，奴才也是传达旨意——”

“皇后的旨意不能违抗，本公主的旨意就能违抗了？”郁棠冷冷睨着他，“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

小安子扑通一声跪下，态度谦恭却强硬：“请九公主恕罪，奴才只是传达皇后娘娘口谕。”

郁棠抬脚将他踹到一边去，嗓音冷厉：“再敢挡路，本公主送你下地狱。”

大概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狠戾，小安子被震慑住，脸色发白，愣是维持着被她踹倒在地的姿势没敢动。

郁棠漠然离开，眼神都没有再施舍他一下。

跟在小安子身后的四名太监齐刷刷朝两边退去，给郁棠让出一条路。

自从那一晚在宫里纵马拖行裴修竹之后，郁棠已是很多人眼中的煞神，宫中巡逻的御林军统领卫骋见到她时，脚步微顿，随即走上前，阻止郁棠的去路：“九公主请留步。”

郁棠漫不经心地抬眼，看着他脸上还清晰明显的血痕：“卫统领想再挨一鞭子？”

卫骋面色一沉，不悦地看着她：“九公主不必如此狂妄。”

“我若非要如此狂妄呢？”

卫骋噎了噎，握紧腰间佩剑：“请九公主随我去凤仪宫，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请你，你可以自己去。”郁棠语气冷淡，“本公主没空。”

卫骋眯眼：“九公主这是怕了？”

郁棠听出他的激将和挑衅，微微一笑：“本公主确实怕了，怕血染凤仪宫，让皇后威严有损，以后无法统御后宫，更怕你这个御林军统领失职，保不住统领之位。”

跟在郁棠身后的春桃和春望抿唇看着卫骋，神色都有些戒备。

今天阿蓝和阿英没跟着，若动起手来，她们只怕帮不上公主的忙，反而会给她拖后腿。

卫骋脸色阴沉，不善地盯着郁棠：“九公主是要跟皇后为敌吗？”

郁棠挑眉：“你应该说反了。是皇后想跟我为敌才是。”

她想跟皇后井水不犯河水，可皇后偏偏想为难她——当然，皇后作为一个母亲，想为自己的女儿出口气，她可以理解。

可皇后想出气，她就要配合？

郁姝嘴贱在先，挨打是她自找的，骂人的时候趾高气昂，高高在上，吃了亏就去告状，太子不行就找皇后。

这是不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不，有靠山的孩子才有哭着找奶吃的权利，像她这般没人疼没人爱的人，就算把眼泪哭干，旁人也只会觉得她矫情犯贱。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郁棠抬头望着湛蓝天空，那一瞬间，有种刻骨的孤寂苍凉悄然蔓延肺腑，立身于天地间，明明周围都是人，她却有种孑然一身的寂寥感。

郁棠轻轻闭眼，声音冷若寒星：“若皇后能教导好自己的女儿，让郁姝别来招惹我，我可以永远不去找皇后的麻烦。”

眼下皇后想利用身份替女儿出气，这不是谁跟谁为敌的问题，而是皇后一厢情愿想让她跪地求饶。

郁棠表示自己做不到。

卫骋神色沉冷：“皇后懿旨不可违抗。”

“若我偏要违抗，你又能如何？”郁棠嗤笑，“执掌御林军的统领大人，是要跟我动粗？”

卫骋脸颊抽动，腰间佩剑握得更紧一些：“九公主，你别逼我。”

“真是可笑。”郁棠抬手将他推到一旁，“国舅府后院那口枯井里的尸体还没处理呢，卫统领有这个功夫，不如先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该毁尸灭迹的毁尸灭迹，当心半夜有冤鬼找你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