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低头沉思半晌,声音才低低地传来:“嗯……不好评判,缚师祖甘心于此,不是当事人,没资格评论。”
迟慕声闻言,十分赞同地点了头,却转了个话题,歪头看向长乘:“嗯…沐炎说的对,但是有一点我挺好奇哎,你们说了好几次白兑,她究竟是什么人?”
长乘刚要开口,艮尘却骤然出声:“左侧就有空地,我们在这儿稍作调整吧。”
他的语气温润却透着一丝冷硬,像是刻意截断话头,薄唇紧绷,眼底划过一抹不悦,显然是不愿提及这个名字。
长乘闻言,轻耸肩膀,嘴角微勾,低声道:“…诺,不说了。”
他的目光淡然,却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戏谑。
迟慕声与陆沐炎对视一眼,眸内划过一丝机敏,同时挑了个眉。
于是,几人缓步转向左侧空地。
夜色下的草地平坦而柔软,周围古木环绕,枝叶如盖,遮住了大半月光,仅余几缕银辉洒下,映得草尖闪着微光。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草丛间传来几声蛐蛐的低鸣,衬得这片空地愈发安逸静谧。
小宽与大高迅速取出帐篷,几人默契配合,搭起几顶简易的帐篷,布料在风中微微抖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篝火燃起,橙黄的火光跳跃,映得几人的脸庞温暖而柔和。
陆沐炎靠在帐篷旁,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腕,月光与火光交织在她身上,倒是透出几分柔美而坚韧的洒脱。
此刻的少女,全然不知,自己已然出落得异常标致,脱俗分明。
少挚坐于她身旁,姿态悠然,薄唇浅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凤眸微垂,眼睫在火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他手指轻搭在膝上,衣袍微动,整个人如一泓清泉,静谧而深邃。
他是温柔笑着的,但那抹柔情中不太真切。
狗剩窝在迟慕声脚边,胖乎乎的身子蜷成一团,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圆滚滚的模样在火光下更显憨态可掬。
迟慕声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火焰,不经意间划过炭灰,眼底映着跳跃的火光,却掩不住某种深邃的沉重。
艮尘盘腿而坐,闭目调息,气息平稳,面容清冷如玉。
但…指尖那微微的颤动却出卖了他的心绪,透出一丝隐秘的焦躁。
长乘倒是会享受,从小宽随行的行李内掏出一套茶具来,铁壶挂在树杈上,怡然自得地倒水,竟是作势泡茶。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眉眼间透着一股闲适的气质,与少挚的淡然遥相呼应。
几人中,倒是只有这俩人,宛如两株并立的松柏,静默中自有风骨。
一丛篝火,几人围坐。
火光如绢,温暖却渺小,照不亮前途,却在苍山深林的幽暗中绽出唯一的绚烂。
树柴噼啪作响,火星升腾,如短暂的萤,融入夜空,与天边的星交相辉映。
风过林梢,低吟如歌,篝火旁偶有青草,露水在火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倒是地上散落的星。
帐篷静立,布面轻颤,像是守护着这片刻的安宁。
篝火旁,几人的影子拉得修长,交错在地,似是命运的交织,静谧无言。
而此时,正当几人沉浸在这短暂安逸中,艮尘却缓缓睁眼,眸内闪过一丝锐光。
不行,不能等,关于雷祖的事便是一刻也等不了。
下一刻,艮尘起身,声音依旧温润,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我去四处逛逛,巡视一番,防止等下几位师弟练功时发生异样。”
没等话音落下,他冲着几人作了个揖,身形挺拔如松,转身直直离去,脚步轻快却沉稳,消失在林间暗影中。
迟慕声闻言,还未及言语,只得望着他的背影,眸内认可分明,唇角微扬,连连点头称赞:“艮尘真是细心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眼底闪过一丝敬佩。
陆沐炎则是瞥了眼艮尘离去的方向,薄唇抿了抿,低头凝视篝火,似在沉思,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火光映在她的面上,勾勒着她高挺的鼻梁,精致脱俗,肤色在橙黄的映照下更显雪白,眼睫微微颤动,眉眼间透着一抹倔强的柔光。
铁壶内的水咕嘟咕嘟地开了,水汽升腾如薄雾,缭绕在树杈间,带着一丝湿热的暖意。
壶身在火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像是夜色中的一颗心脏,低鸣着某种生命的节奏。
与此同时,长乘全然未看艮尘,像是早已料到他的举动。
他悠然提起壶柄,指尖动作轻柔,一泡红茶缓缓入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