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动物哆哆嗦嗦熬过几个昼夜,最后只能僵硬地倒在雪地里,成了冰原上的无声标本。
就拿南方常见的华南兔来说,这些小家伙习惯了10到25摄氏度的“舒适圈”。
如今气温骤降到零下,它们那层薄得透光的皮毛,哪能挡得住刀子般的寒风?
往日灵动的耳朵冻得发脆,原本活蹦乱跳的四肢,也在低温里渐渐失去知觉,只能缩成一团,在风雪里等待生命的终结。
凌晨3:46分,张涵蜷缩在重机枪支架后,左手大拇指抵住准星,右手握着枪身旋钮,缓慢转动调整标尺。
每转动半格,他都眯起眼睛观察远处地形,这是刚才一个老兵告诉他的法子。
在没有激光测距仪的情况下,用拇指配合瞳孔间距估算距离,将五百米内每一处开阔地、灌木带和弯道,都在脑海里标记成不同颜色的\"预设靶区\"。
阵地上静得能听见积雪压断枯枝的细响,偶尔一阵风掠过,卷起散落的弹壳在铁板上磕出清脆声响。
“所有人注意,预瞄区域有情况。”戴着夜视仪的少尉从灌木丛里探出半截身子,压低声音提醒。
张涵屏住呼吸,双手握住枪身调整方向。
臭虫一只手虚扶着弹链保持稳定,另一只手扒着掩体边缘,半探着身子朝下方看去:“张哥,感染者来了吗?”
“别废话,盯紧供弹口。”张涵的眼睛没离开瞄准镜。
五百米外的山道拐角处,雪雾突然泛起涟漪。
起初只是模糊的灰影,像被风吹动的灌木,但细碎的脚步声和粗重喘息声越来越清晰。
跑在最前头的汉子正弓着腰狂奔,突然,一声闷响炸开,子弹撕裂他右腿肌肉,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
惯性推着他朝前冲,他下意识蜷身翻滚,后背重重砸在积雪覆盖的碎石上,又顺着缓坡滑出去半米
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时,发现右腿已经不听使唤地扭曲着。
“救救我!拉我一把!”他抓着旁边士兵的裤腿。
可被拽住的人眼神发狠,一脚踹开他的手继续狂奔。
山道上看不到任何载具,连轮胎压出的雪痕都没有。
正常的增援部队不可能让士兵在冰天雪地里徒步行进,肯定会配备运输车辆。
“一个逃会带两个,两个逃能带一片,四个人就会带走一个连。”张涵心中暗叫不妙,如此大规模的溃逃,根本不是小范围失守能造成的。
缺口防线,怕是已经彻底垮了。
后方黑影涌动,不断有掉队的士兵被拽住背包、衣领,瞬间扑倒在地。
被拖倒的人在雪地里拼命挣扎,手脚胡乱挥舞着踢打,却被更多黑影压上去,挣扎很快变得微弱,只留下雪地上凌乱的血痕和翻滚扭打的模糊轮廓。
“长官!溃兵和感染者缠在一起了,现在开火就是朝自己人开枪!”
“距离越来越近了,感染者马上进入我们的杀伤范围。”
“反器材小组已就位,火箭筒标尺调整完毕,是否发射?”
几个士官压低声音,紧张地向少尉询问下一步指令。
张涵用胳膊肘顶了顶臭虫,下巴扫向一旁,瞧着眼前这场面直憋笑。
新来的少尉顶着自己直属上司的头衔,却明显是军校提前结业的速成军官。
面对溃兵与感染者交织的危局,除了呆立原地,完全没下达任何现场指令。
这会儿少尉慌得额头直冒冷汗,一边向上级请示,一边手忙脚乱按着耳麦,结果误触对讲机开关,粗重的喘气声瞬间在频道里炸开。
“连长,溃兵和感染者混杂在一起,请求开火许可!请指示!”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小腿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另一只手在腰带上胡乱摸索。
先是紧紧攥住圆滚滚的水壶带子,攥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又急着去抓枪,连握枪的姿势都变了好几次。
旁边几个士官大气都不敢出,互相交换着无奈的眼神,生怕打扰到了自家这位\"指挥官\"。
无线电里夹杂着模糊的交谈声。
沉默持续了五秒后,连长沙哑而果断地下令道:“让溃兵立即滚到道路两侧!所有火力集中中间通道!无差别开火!重复,无差别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