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军官跨步上前,指关节重重敲了敲张涵背在身后的步枪枪托,语气生硬:“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那肯定能啊。”张涵挺直脊背,胳膊僵硬地往前虚指,指尖对着发愣的臭虫,“这小子跟我搭过手,换弹快得很,有他帮衬,准不出岔子。”他的手臂悬在半空,微微发颤,生怕军官看出端倪。
军官转头看向臭虫,扬了扬下巴:\"你是副射手?\"
\"啊?\"臭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是征召兵,就看到张涵拼命挤眼睛,还悄悄用脚尖在地上画圈示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点头:“报告长官!我在原部队就是专职副射手!”
军官盯着臭虫肩章上的列兵军衔沉吟片刻。征召兵确实没经过系统训练,但重机枪副射手主要负责供弹和简单维护,实在不行还有其他老兵替补。
想到这里,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你们原单位番号登记一下,等会有警卫带你们去后山b2阵地。”
“张哥,咱们怎么就成重机枪手了?”臭虫盯着放倒的沙包,喃喃自语。
张涵摘下头盔扇风,嘴角上扬:“算捡着条好活路。重机枪守高地,总比步兵在前沿当炮灰强。
打了这么久的仗,重机枪组比步兵安全,这是不争的事实。
步兵得顶在最前头,给后方重火力腾出射击空间。
因为重火力要是摆在一线,一旦被感染者毁掉,步兵手里的步枪、冲锋枪,根本守不住阵地。
眼下战场布局都有讲究,重火力像重机枪、迫击炮,全往山体高处架,居高临下打得远。
道路中间跑的是步战车、坦克,负责正面硬刚。
真到了溃逃的时候,山上的人往树林里一钻,绕小路就能撤。
卡在路中间的,前后被装甲部队还有感染者一堵,就像被困在渔网中央的鱼,拼命扑腾也挣脱不开密密麻麻的网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越收越紧的危机吞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五架运输直升机终于从后方飞来,旋翼掀起的气浪把地上的沙石卷得漫天飞舞。
牵引绳索哗啦啦放下,一箱箱补给重重砸在地上,弹药箱的铁皮在撞击下发出闷响。
\"就这点补给!\"满脸尘土的军官扯过旁边通讯兵的对讲器,大吼,\"我们这可有足足4000多人,打发叫花子呢!\"
运输直升机里传来回应:“部队太多了!战区三十几个单位等着补给,根本做不到按需分配,只能先紧着重点防区!”
话音未落,直升机已经拉高,旋翼的轰鸣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补给箱和面色凝重的士兵。
“张哥,副射手是干啥的呀?”臭虫蹲在地上,手指在交错的重机枪弹链间来回拨弄。
张涵单膝跪地,掌心贴着冰冷的重机枪脚架用力下压,确认稳固后才握住枪栓。
金属部件滑动时发出顺滑的“咔嗒”声,他余光瞥见枪机缝隙里凝结的淡淡枪油,倒省了临时保养的功夫。
“装子弹的,得保证火力不断档。”他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想起临海市那场战斗,卡壳的重机枪差点让他成了感染者的盘中餐,如今检查时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臭虫“哗啦”一声拽出背后步枪,:“打步枪我还能搂两梭子,摆弄这铁疙瘩……”话音未落就被张涵截断。
“等子弹飞起来自然就会了。”张涵猛地抬头,眼神扫过阵地边缘的灌木丛,耳朵仔细分辨着风声里夹杂的异响。
重机枪组的弹药手是个刚满17岁的孩子,身高不到一米六。
此刻正咬着牙搬运弹药箱,箱子的重量让他肩膀往下塌,这孩子力气明显不够,搬箱子时得先用膝盖顶住,再慢慢把箱子挪到肩上,搬运过程中箱子磕磕碰碰,蹭掉不少漆。
说实话,这活儿确实没什么技术门槛。
主射手要操控重机枪,副射手得眼疾手快装弹排障,弹药手就只负责扛弹药、递弹链,偶尔帮着盯着点周围。
“唉,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家里玩手机呢!”臭虫撇了撇嘴,心里泛起一阵不是滋味,上前搭住弹药箱的另一侧,和少年一起吃力地拖动沉重的箱子。
张涵盯着校准仪,指尖有节奏地敲击重机枪身:“这世界早就不讲究谁该被照顾了,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生存法则。心软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连累整个队伍。别管他年纪多大,进了战场,就必须学会自己扛。没有人能永远躲在别人身后。”
用石头找平的支架还在微微晃动,帆布伪装网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后面仓促挖就的散兵坑。
20分钟前才开始构筑的阵地,子弹箱还没码整齐,弹药箱上的封条都没来得及完全撕掉。
阵地确实草率得像个笑话,但在感染者随时可能扑来的节骨眼上,能有个架枪的地方,已经算老天爷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