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直视弟弟的眼睛,\"退役之后,我把双胞胎送给了军团里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那时候我刚从战场上下来没多久,精神状况还不稳定……\"
夜风突然变大,吹散了部分硝烟,露出完整的月光。
班宁清晰地看到赛伊德脸上闪过一连串复杂表情:
震惊、困惑、恍然,最后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哽咽,“我……我不愿相信,但他,真的就是他。”
空气瞬间凝固,赛伊德的眼睛瞪大了,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突然爆出的消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你是说,那个孩子——是谁?”
“刚才躺在担架上那个,法国人,呵呵,土生土长的法国人,却有着柏柏尔人特有的眼眸。”
\"姐,\"赛伊德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你是说……无名他……\"
班宁微微点头,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在过去的岁月中被一层厚厚的尘埃所掩盖的记忆终于被唤醒。
“我不愿去面对,我不想去相认……”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梦,直到我看到他与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个孩子从未离开过我。”
赛伊德沉默了,他深深看了班宁一眼,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过去的往事如同一张密封的信封,被班宁牢牢地藏在心底,而现在,它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带着巨大的冲击力。
玫瑰园的废墟里突然变得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炮弹爆炸声提醒着他们战争仍在继续。
\"他的生日是三月十七日,\"班宁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和我的记忆完全吻合。\"
赛伊德突然转身,大步走到一处炸开的土坑前,狠狠踢飞一块碎石。
石块砸在远处的围墙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操!\"他罕见地爆了粗口,转身时眼里闪着危险的光,\"所以你的儿子,居然还是一个有着哈夫克与gti双重身份的人?\"
班宁的下颌线条绷紧了:
\"我只是猜测,再说他现在跟我们一样痛恨哈夫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参谋长的身影出现在侧门口,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绷带,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
\"抱歉打扰,\"参谋长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坚定的语调,\"前线传来消息,哈夫克的特种部队正在重组,可能天亮前会发动反扑。\"
赛伊德和班宁交换了一个眼神,所有的私人情绪在瞬间被压到心底最深处。
当他们走向时,已经恢复成了那对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姐弟指挥官。
\"通知所有连队,准备防御工事,\"赛伊德的声音重新变得铿锵有力,\"联系gti的赵将军,我们需要空中支援。\"
班宁突然拉住丈夫的手臂:\"无名的情况怎么样?\"
参谋长微微皱眉:\"稳定了,但需要休息——怎么了?\"
班宁摇摇头,松开手:
\"没什么。只是……有个战术想法需要和他讨论。\"
当三人重新步入灯火通明的旅馆大厅时,没有人能从他们坚毅的表情中读出方才花园里的对话。
战火中的巴克什没有给个人情感留太多空间,但班宁知道——总有一天,那些被掩埋在硝烟下的真相终将浮出水面。
就像奥希拉克反应堆下埋藏的秘密一样。
……
旅馆顶楼临时搭建的战地手术室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血腥气,让班宁刚推开门就皱起了鼻子。
无影灯刺眼的光芒下,茉剑正背对着门口整理器械,她沾满血迹的白大褂下摆在消毒地板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手术顺利吗?\"班宁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异常清晰。
茉剑猛地转身,手术钳\"当啷\"一声掉在金属托盘上。
她摘下沾着汗水的口罩,露出那张因连轴手术而憔悴的脸:
\"指挥官,你应该先敲门的。\"
班宁这才注意到手术台旁的监护仪上,心率线正稳定地跳动着。
无名躺在那里,腹部厚厚的绷带下隐约透出血迹,麻醉效果还未完全褪去,他的眉头不时轻轻皱起。
\"抱歉,\"班宁罕见地道了歉,她走向病床,目光落在无名苍白的面容上,\"他情况如何?\"
茉剑拾起手术钳放进消毒柜,转身时顺手关上了监护仪的警报声:\"子弹擦过肝脏,脾脏轻微撕裂,失血120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