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拉卫队的士兵语气严肃,指引着他们朝楼上走去。
露娜微微点头,礼貌地回了一句:“多谢。”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深蓝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对刚才的战斗仍有些不满,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昏黄的灯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班宁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远处传来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班宁眯起眼睛,看到一支车队正穿过巴克什主广场的废墟缓缓驶来。
领头的那辆改装悍马上,赛伊德标志性的沙漠迷彩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左臂吊着绷带,右脸还带着爆炸造成的灼伤,但腰杆依然挺得笔直。
\"姐姐!\"
赛伊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班宁看到他正跳下装甲车,拍了拍身旁一个高大男子的肩膀——那是参谋长,她的丈夫。
参谋长的作战服上满是血迹和尘土,右腿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但他还是坚持着站立,正在指挥伤员有序进入旅馆。
班宁快步走下楼梯,穿过挤满伤员的大厅。
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恍惚间又回到了的黎波里特别监狱的医务室。
\"你伤得不轻。\"班宁伸手轻轻触碰弟弟脸上的烧伤。
赛伊德咧嘴一笑,牵动了伤口也毫不在意:“比参谋长强多了。”
“要不是他带着第三突击营及时赶到,我现在已经被哈夫克的人挂在奥希拉克的反应堆上了。”
“实话实说,他们的外骨骼真的很难对付。”
参谋长走过来,脸上带着疲惫但温柔的笑意。
他正要说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丝。
\"去处理伤口,\"班宁不容置疑地说,推了丈夫一把,\"顶楼有gti刚刚派来的医疗专家。\"
参谋长还想说什么,但在妻子严厉的目光下只得举手投降,由两名卫兵搀扶着离开了。
赛伊德看着姐夫的背影,突然压低声音:
\"他在突击时挨了一枪,但瞒着所有人继续指挥。子弹卡在肋骨间,差点伤到肺部。\"
班宁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的目光扫过大厅——露娜正在帮深蓝固定骨折的手指;角落里,一名年轻的医护兵对着已经牺牲的战友无声抽泣;窗外,担架队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前线运回伤员。
\"跟我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班宁突然转身,带着赛伊德穿过厨房的侧门,来到旅馆后方一个被炸毁的花园。
这里曾经是巴克什着名的玫瑰园,现在只剩下焦黑的枝条和弹坑。
月光勉强穿透硝烟,为这对姐弟提供了仅有的照明。
班宁靠在一截断裂的大理石柱上,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十八岁从监狱出来后从未有过的事。
\"赛伊德,我……\"她的声音卡住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
弟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上前一步握住姐姐的手:
\"发生什么了?是姐夫伤情恶化了?\"
班宁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是……是关于我的孩子。\"
赛伊德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月光下,班宁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是只有他们姐弟间才懂的微表情。
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话题。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低声开口:
“我一直在想,送出去之后,我就当他们死了,从此就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然后我一个人继续走下去,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重逢。”
她的话语冷冷的,像是从深渊中发出的,充满了压抑和挣扎。
赛伊德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明白班宁话中的含义。
他走上前一步,轻声问:
“你知道了什么?姐姐,你……有什么不对吗?”
\"你知道的,\"班宁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在法国外籍兵团时,我和皮埃尔……\"
\"那个抛弃你的法国军官。\"赛伊德的声音突然变冷。
班宁苦笑一声:
\"不是他抛弃我,是我选择了离开,在孩子出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