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奉皇帝令,约束士兵没有大开杀戒,但同时组织当地青壮,隳即墨城,以此警示众人。
随着齐国五都之一的即墨被攻下,天下基本平定。
和平,宣告到来。
众将士班师回朝,仅仅留下卫俊镇守在泰山博阳,保留三万兵马,监督中部靠东这块区域,防止战火重燃。
剩余的十余万兵马陆续罢散,韩信、岑莫等人统领八千本部人马返回三川驻地。
天启三年,夏。
始皇帝遗留下来的炸弹终于被拆得差不多了(民力压榨与制度不适应所产生的矛盾),胡亥开始着手思想工作。
这里需要先明确一些事情:
如果说残酷是商鞅的一面,那与之阴阳相生的另一面,则是超越时代的——公平!
单靠残酷的律法,可没有办法提升整体社会的生产力和战斗力,靠鞭子抽,靠刀把子吓唬,那是奴隶制。(连坐等制度非商鞅首创,当时的六国无一不如此)
秦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在贵族横行、桀纣辈出的时代,建立了一个能够阶级流通的“公平社会”。
这是破天荒的存在,谁都有机会成为贵族这件事,对整体社会的积极性提升非常明显,在秦律的引导下,所有的情绪、不满、力量全部被导向了两个缺口——耕与战!
而现在,胡亥要改变的是秦律中过于严苛的一部分法条和惯例,以及阶级流动的方式。
简单来说,胡亥要废除的不是商君思想,而是促使秦朝指导思想与制度更加适合新时代的秦朝。
例如:大规模战争在未来随着诸天的开启依然会存在,但不太可能出现被六国压迫,一步都出不了山东的极限情况了,那军功爵禄制就不能承担阶级流通的主要责任。至少,不能只有这么一条通天大路。
因此,察举制应运而生。
还有,打天下与坐天下的不同在于,打天下的过程中可以为了生存而放弃一些东西,比如商贸。
但坐天下的过程中,如此庞大的疆域需要商贸来充做润滑油,即便在近代时期,受制于生产力,交通水平和技术手段依然实施不了全面的计划调控,更别说在远古的秦朝时期,想要让国家包揽一切,绝无可能。
那我们就需要调整一些律法,对于农和军的奖励稍稍降低一点,对于商人的法条稍稍宽松一点,最少别人家一做买卖,就把人家扔牢里了,说商君判你死刑。
商鞅懂得因地制宜的道理,他没有这么愚蠢。
另外,随着疆域的扩大,出现了一系列连锁问题,包括但不限于失期处罚制度不再合适或者需要调整、官僚腐败无法治理、山高皇帝远豪杰不听号令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解决。
其中有一部分,便是与秦律和帝国制度相关的。
简单来说,胡亥会在原有的框架上进行调整,并会引入新的变量,比如儒家来改革新的指导思想,但绝无废除、否定过去一切思想的想法。
商君的思想,本身是对的。
儒皮法骨,这是历史的正确经验。
哦,要先开——庆功宴!
“天下再次归于和平,这都是诸将士用命,先王庇护的功劳,陛下有所感,特做诗词一首,由乐府舞女唱和!”
“诺~”舞女接过,抓紧时间熟悉。
高大威武的咸阳宫里,在京的比二千石以上重臣高官,尽皆至此,可谓是群英荟萃。
“置酒咸阳宫,文武列两厢。
虎贲持金戟,云台浮椒浆。
君侯且莫辞,听我歌慨慷。”
舞女声音优美,但缺了几分杀伐之气,胡亥索性示意章邯接着,喝了几杯酒的章邯反应依旧灵敏,他上前夺过那封帛书,面向众人高声诵读:
“昔有泰山王,烽火灼八荒。
孟凡提剑出,血洗三川霜。
北地驰韩旌,连破赵齐墙。
章帅楼船下,吴越收艨艟。”
章邯笑着把剩下的交给了李斯,李斯不明所以,接过一看,哈哈大笑,捋须念道:
“李冯理秦政,仓廪盈万箱。
圣主执玉斗,将军解玄甲。
海内无饿殍,稚子拾遗桑。
但使樽不空,何须羡羲皇。
大风起渭水,长乐夜未央。”
“吾主圣明!”群臣作揖行礼,齐声高呼。
胡亥哈哈大笑,停下手中拍打大腿的节拍,一抬手,离栾笑着上前两步,这个时节没谁会找不痛快。
离栾展开圣旨,里面是大白话的诏谕:“陛下有旨!”
“因先帝诏令,我大秦行郡县制而非分封,此乃祖制,不可僭越。但有功不能不赏,今日特设【国公】之爵,世袭罔替,与国同休,位在彻侯之上。”
“今日置宴,也是庆功,便趁此机会拔擢柱国功臣。天启三年,皇帝册封李斯为楚国公、章邯为吴国公、韩信为齐国公,追赐王翦为晋国公,由王翦之子王贲继承。”
“国公之爵,得之不易,望卿等用心任事,莫负朕望。”
国公,食邑万户,世袭罔替。
对于万户食邑,国公有财货调取权限,手下可以招募少许佐吏,与当地郡府沟通,收取属于他的俸禄,但不得插手当地行政、军事乃至于经济、司法等权利。
“另,拔擢岑莫为临淄侯,食邑千户。孟凡为定陶侯,食邑千户。屈於菟加赏食邑为三千户。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