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消失，仿佛刽子手将他劈开、一分为二，毫不留情夺走他装满血肉和灵魂的那一半。

曹老看着两人在面前打哑谜，听了半晌还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出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谁消失了？”

徐湘祈的哀和惧这些天已经消耗太多，她僵硬着神情转回视线面向曹老，轻声开口：

“前辈，您相信这世上有借尸还魂吗？”

“去岁冬日，我意欲轻生，生死交替之际，我的身体中出现了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名叫姚珞珞。我们共用同一副身体，灵魂相通，了解彼此的一切。”

这些日子，徐湘祈总会下意识在脑海中构建姚珞珞的模样。徐湘祈一边同曹老说话，一边清晰看到一个灵动活泼的虚影，正站在曹老身后，笑眯眯地望向她。

“湘祈，你这么直接，当心吓到老人家。借尸还魂这种事，只可能在奇闻异志里出现，曹老头怎么可能相信嘛。”

她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姜珣，移开视线别扭道：

“也只有他，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才会看出咱们两人的区别。”

徐湘祈冲着曹老身后的空气微微一笑。

明知是假，可她甘之如饴。

顿了顿，徐湘祈继续道：

“最开始，我没办法使用这幅身体太长时间，一旦时间过长，便会精力耗尽、陷入沉睡，因此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珞珞操纵身体行动。但随着当初轻生留下的伤口痊愈，我对身体的掌控越发自如，但珞珞似乎也并未受到影响，所以我们仍旧按照过去的方式共存。”

她和珞珞不约而同忽视了她灵魂的变化，总以为一切一如往常。

但仔细回想，却发现一切似乎早有端倪。

徐湘祈面上浮现出自责的神情：

“在珞珞消失前的这段时间，她变得有些嗜睡，我们一直以为是夏天到来，人变得容易倦怠，都未曾警惕——”

话语停住，徐湘祈再说不下去。

看到曹老脸上一言难尽的神情，她生怕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连忙正色道：

“前辈，我没疯！”

她一指姜珣：

“他可以作证。”

徐湘祈坚持让姜珣陪同，就是因为她没有把握能靠自己说服曹老。

姜珣伸手握住曹老的手臂，沉声道：

“她说的都是真的。”

“曹老，您有没有办法？”

徐湘祈原本以为，要让曹老相信她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说辞，很需要费些功夫，却不想他随意拂开姜珣的手，对徐湘祈示意道：

“丫头伸手，老夫再探探你的脉。”

徐湘祈连忙将手腕递过去，面露希冀道：

“前辈，您相信了？”

这不仅仅是相信她的说辞这么简单，曹老能如此轻松地接受借尸还魂的说法，或许是因为他曾有过类似的见闻。

曹老头也不抬，却似乎洞穿了徐湘祈内心的想法：

“丫头，什么借尸还魂，老夫生平闻所未闻，若说信你，那是骗小孩。”

曹老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枯瘦有力的指尖按压着徐湘祈的脉搏，似有一股温和的暖意顺着血液流淌进奇经八脉。

“但方才我为你诊脉时发现，你的体内，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