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就这么笃定东窗事发之后，姚珞珞不会到徐远申那里揭发她吗？

还是说她有恃无恐，有确保自己即使堂而皇之背上一条分量不轻的人命，也自信能全身而退的底气。

不得不说，这一计攻心被虞夫人用得很好，三言两语就将姚珞珞和她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哪怕姚珞珞从头至尾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却变成了位置尴尬的知情人。

虞夫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姚珞珞的失态，想要转身和徐苓芷说些什么，余光瞧见姚珞珞坐在原地不动，还十分关切道：

“祈儿可还有事？”

姚珞珞终于意识到，从她决定跟着虞夫人来到这里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虞夫人决意要对月姨娘动手，虽然她美其名曰是为了徐府利益，但姚珞珞还是没办法对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视而不见，放任虞夫人为所欲为。

她要立刻回去，和徐湘祈好好商议。

姚珞珞挟着怒气起身，手边的茶盏在桌上打了个晃儿，溅出几滴茶水来，落在姚珞珞衣袖上。

她随意瞥了一眼，没有在意，敷衍地行了个礼，

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有风吹过，衣袂飘动，不知看到什么，姚珞珞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骤然愣在原地。

屋内，看着姚珞珞离开的方向，虞夫人嘴角的笑意慢慢收回。

若说她今日叫姚珞珞前来，只为言语上逗弄、恐吓一番，她还不至于如此空闲。

虞夫人的确已经对月姨娘动了杀心，但一来见月是整件事情的中心人物，不能轻举妄动。

二来，她到底是太子送过来的人，现下府中身份金贵的三位贵妾一死一失踪，若再平白死掉一位，徐远申的确难以交代。

她决定把自己的心思同姚珞珞直言，的确是存了希望，姚珞珞能有那份魄力，和她达成为保自身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共识。

如果姚珞珞真能做到，虞夫人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惜，姚珞珞仍是妇人之仁。

不过，凭虞夫人对这位大小姐的了解，她自然也清楚，对方答应的可能微乎其微。

所以，这并不是虞夫人最主要的目的。

方才姚珞珞所说，徐远申兴许会因为事件解决而褒奖寄出密信的人，但双方都明白，这只是一种滑稽的幻想。

别说只是提供了一条似是而非的线索，就算在密信中直接言明凶手是谁，徐远申也只会觉得，这种行为冒犯了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虞夫人替姚珞珞担下了这件事，虽说对她而言，产生的损失无伤大雅，但既然难得做了好事，就要做的大张旗鼓，要让当事人明白自己受了恩惠才行。

虽是强买强卖，却也要师出有名。

这才是虞夫人叫姚珞珞来叙话的主要目的。

她想要借此和姚珞珞缓和关系。

又或者说，是想要为了徐苓芷笼络她这个如今正得徐远申青眼的嫡长姐。

虽然现在姚珞珞负气离开，但其中曲折，想必不出半日，她便能想明白。

届时，她自然要捏着鼻子承了这份好意。

虞夫人在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放下这桩心事，转而开始思虑如何解决月姨娘。

却突然见到已经离开的姚珞珞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