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得木楼飞檐上的积雪簌簌坠落。
白霜的玄色斗篷在夜风中翻卷如鸦翼,骷髅挂饰撞出细碎的咔嗒声,她望着金焰兽周身愈发炽烈的金光,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们既然唤醒了它,就注定无法全身而退。\"话音未落,她袖口翻卷,数十道黑影如夜枭扑下——是玄冥教精心训练的死士,每人腰间都缠着玄铁锁链,锁尖淬着幽蓝毒光。
\"奶奶的!\"清风的雁翎刀带起破风之声,第一刀便劈飞了最前排死士的锁链。
他肩背的箭伤还在渗血,却笑得像当年在雁门关杀鞑子时那样狂:\"小崽子们,尝尝爷爷的刀风!\"刀背磕在死士腕骨上的脆响混着闷哼,三具尸体几乎同时砸向地面。
柳青云的剑却比夜色更静。
他退后半步,将紫儿护在身侧,直到有死士绕到后方举刀劈向紫儿后颈,才终于动了——剑光如惊鸿掠过,那死士的刀\"当啷\"坠地,虎口处三寸长的血口正往外冒血珠。
紫儿攥着银针的手微微发抖,却没敢回头,只将陈九需要的镇魂符又往前推了推:\"陈叔,第三张符在您脚边!\"
林秋水的声音突然拔高。
她怀中金焰兽的银斑正渗出金红光芒,她咬破指尖按在幼崽眉心,念诵的古老咒语带着金属般的颤音:\"火离之精,破封而生——\"幼崽突然睁开眼,瞳孔里跃动着两簇小太阳般的光,尾巴在她臂弯里焦躁地拍打,绒毛间迸出细碎的火星。
\"阿萱,退到我身后。\"顾修然的软剑横在胸前,肩背的旧伤因发力而渗出血渍,将月白中衣染成暗红。
他望着白霜逼近的身影,喉结动了动:\"你去护着金焰兽,我我撑得住。\"
郑灵萱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着顾修然发白的唇色,又瞥见他肩背渗血的伤口——那是三日前为替她挡毒箭留下的。
金焰兽的热流还在往她心口涌,与掌心被幼崽爪子抓出的血珠共鸣,脑海中突然响起熟悉的嗡鸣——是《星罗密布诀》的能力在觉醒。
视野瞬间变得不同。
她看见玄冥教死士的站位呈北斗状,锁链甩出的弧度在地面投下阴影,每道阴影的交叉点都泛着幽蓝微光。
白霜站在木楼最高处,正是\"天枢\"位,而东南角三十步外,有个阴影最淡的缺口——那里的死士腰间锁链比旁人短三寸,显然是新补的人手。
\"顾修然。\"她突然抓住他染血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烫得他一颤,\"别硬撑。
他们的阵眼在木楼,可破绽在东南角。\"她指尖轻轻点在他手背,\"看到那个穿灰布短打的?
锁链尾端没淬毒,是刚被调来的生手。\"
顾修然愣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软剑在指尖转出银花:\"我的阿萱,总藏着让人惊喜的本事。\"他反手扣住她的手,将软剑塞到她掌心,\"拿好,等下跟紧我。\"
白霜的骷髅挂饰突然剧烈震颤。
她望着下方战局,瞳孔骤缩——那个总被护在中间的女人,此刻正拽着受伤的男人往东南角移动。
死士们的锁链明明封死了所有退路,可那两人偏生像游鱼般,总能擦着锁链尖儿掠过。
\"废物!\"她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尖直取郑灵萱后心。
顾修然旋身将她护在怀里,软剑挑落两枚,第三枚擦着他耳际钉进树干。
鲜血顺着他下颌滴落,溅在郑灵萱颈间,烫得她眼眶发酸。
\"顾修然——\"
\"嘘。\"他用染血的指尖碰了碰她发梢,\"看前面。\"
郑灵萱抬头。
东南角的灰衣死士正举着锁链冲来,锁链尖儿在火光下泛着钝光——果然没淬毒。
她握紧软剑,在顾修然推她的瞬间旋身,剑穗扫过那死士手腕。
男人吃痛松手,锁链\"哗啦\"落地,露出后方被雪覆盖的土坡——土坡下,隐约有水流声传来。
\"唐三娘!\"郑灵萱突然回头大喊。
正蹲在石堆后用飞针支援清风的褐衣女子抬头,她腰间挂着七八个兽皮追踪囊,此刻正被血污染得斑驳。\"东南角三十步外——\"郑灵萱的声音被金焰兽的长鸣打断,幼崽突然从林秋水怀里窜出,金红火焰在它脚下腾起,将扑近的死士逼退三步。
白霜的玄色斗篷被火焰烤得卷起边角。
她望着逐渐成型的突围缺口,终于按捺不住,指尖掐出血印:\"结玄冥锁魂阵!
活要见人,死要见兽——\"
但郑灵萱已经看清了。
土坡下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暗河的潮气混着雪水的冷意涌上来。
她拽着顾修然的手紧了紧,掌心的热流与金焰兽的共鸣愈发强烈——那是突破的信号,是新生的契机,更是属于他们的,下一段冒险的开始。\"唐三娘!\"郑灵萱的声音混着金焰兽的嘶鸣撞进夜风里,她指尖死死扣住顾修然染血的手腕,另一只手朝着东南角虚点——暗河的潮气裹着雪粒扑在面上,那是她用《星罗密布诀》看破的生门。
褐衣女子闻声旋身,追踪囊上的铜铃撞出脆响。
她扫了眼林秋水怀中金红翻涌的幼崽,喉间滚出声短促的笑:\"得嘞!\"话音未落,她已扣住林秋水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托住神兽后颈。
林秋水的指甲几乎掐进唐三娘手背,却半句惊呼都未溢出,只将幼崽往怀里又拢了拢——金焰兽的绒毛正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因持续释放火焰而疲惫,此刻竟乖顺地蜷成团,连火星都敛了三分。
\"走!\"唐三娘低喝,脚尖点地带起一片雪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