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想了想,确实如此。李璟年轻成名,在官场多年,而程宣则是新近崛起的新星,短期内无法与之匹敌。
“以后还是要小心点。”林桃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是不是该走了?天亮了进出盐场就不太方便了。”
“再躺一会儿吧,我回来是因为想起了一件事忘了处理。”李璟回答道。
“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你就知道了。”
两人沉默地休息了一会儿,李璟站起身,走向书桌开始研墨。他拿起笔,蘸满浓墨,在纸上迅速书写起来。
林桃双手托着脸,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偶尔晃动她那双灵动的脚。
李璟身材高挑,面容英俊且棱角分明,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冷峻刚硬,但在她面前却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这个男子是属于她的,想到这里,林桃不禁想放声大笑。
光是看着他那出众的容貌,心情就变得格外舒畅。
李璟放下笔,拿起写满了字的纸张轻轻吹干,然后走过去递给林桃。
“这是什么?”林桃笑着接过纸张,看完后她惊讶道:“休书?”
“对。”李璟点头,脸上闪过挣扎,“我们的关系很容易被查出来,为了避免给你带来麻烦,我觉得这样处理比较好。”
“所以,为了不让战神蒙羞,你选择了给我这个?”林桃冷冷地说,她坐直了身子,指着纸上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写下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竟然是休书。”
“桃桃,如果没有发生抄家流放这样的大事,我并不想与你分开;但万一真的发生了,我希望你是自由的,不至于陷入困境。
毕竟遇到问题时,女人比男子更难应对。只要你是自由身,无论天涯海角都可以陪在我身边。所以请好好保管它,以防万一。”
林桃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怨气说:“既然你这么说,还算勉强接受。但如果你是打算在出事后与我划清界限,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分手,各自寻找新的幸福。”
“别胡说了。”李璟捏了捏她的脸,“我永远不会放开你,即使死也不会。”
“这才对嘛。”林桃再次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生气地说:“你至少可以写得客气一点吧,比如‘二心不同,难以合一’之类的……而不是写着‘多有过失,合七出之妒、无子’。”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写?”李璟镇定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炕边。
“至少要礼貌一些,比如说‘双方不合,难以共同生活’,然后再加上几句祝福的话,‘愿娘子重新装扮,选择更好的夫君’……”林桃嘟囔着。
“你想重新选谁?”李璟威胁性地挑眉看着她。
“礼貌,你知道什么是礼貌吗?”
“对你,我从不讲求礼貌。”李璟霸气十足地说。
林桃白了他一眼:“土匪。”
尽管心中不舍,他们都知道分别的时刻终究会到来。
林桃平躺在床上,刚刚经历了一场深情的吻别。她轻声说道:“你快回去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路上碰见,或者在京城找个机会悄悄见面。”
李璟清楚这两种情况都不容易发生,但心中的思念让他可能会找各种理由去见她,就像今夜这样匆匆赶回来。
他离开之后,林桃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思绪万千。
最终,她起身开始整理东西。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和李璟一起置办的,但现在却不能带走,这让她感到无比惋惜。
两天后,世子回来告诉她,有村民看到传旨的队伍前往盐场,推测是关于李璟复职的消息。
同一天,盐帮的马桓带着柳子和小七赶来,表示要护送世子进京。
徐大当家现在完全听从贺常广的指挥,这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次日,世子的亲卫也从滇州赶到,其中为首的是一位名叫方远兴的三十多岁的壮汉。
世子亲切地称他为方叔,并私下告诉林桃,他是贺常广最信任的暗卫首领。
“你的父王为了你,真是用心良苦。”林桃对世子说,“你母亲和侧妃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到了京城记得分发。”
“我明白,您在我身边也会提醒我的。”世子看着林桃重新梳起的头发,笑着说,“娘亲,我觉得您这样打扮很漂亮。”
林桃笑着回应:“我也这么认为。不过,以后不能再喊娘亲了。”
世子点头同意:“只有私下里我会这么叫,人前我会称呼您干娘。”
林桃一边为世子整理衣服,一边指着上面精致的刺绣说:“好手艺,穿上一定英气勃勃。”
世子说:“到了京城我就经常穿这些衣服,到时候再给您看看。”
林桃微笑着答应:“好的。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到京城后,府里的事情内院有嬷嬷管,外院有总管负责,我不便插手,也不希望你给我太多特权。
虽然我在程家学了很多规矩,但终究不是在京城里。
你可以帮我找个严厉些的宫中嬷嬷,好好补习一下京城的礼仪。”
面对复杂的京城关系,既然选择了李璟,她就必须学会适应。
“娘亲,这会很辛苦。”世子理解她的担忧,“我和父亲都会保护您的。”
“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好,我也想帮你们分担一些。”林桃微笑道:“他说我是他的面子,反过来也一样。我不求给他添光,但也不想让他丢脸。这些事,应该不会比我学医时更难。”
按照行程安排,他们到达济宁府后将换乘马车北上。这里因盛产羊角蜜而闻名,这种甜瓜外形像粗黄瓜,但味道甘甜如糖。
林桃小时候就喜欢,如今在这里见到满街都是卖羊角蜜的小贩,便拉着身着便服的世子挑选起来。
“多少钱一斤?”她在一处摊位前停了下来,问道。
“一文十钱。”
林桃觉得这价钱有点高,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考虑到同行的人不少,她便指着那两筐货品说:“这两筐我全要……”
“你这个妇人也太贪心了,别人家都是三根才卖十文,你怎么能要这么高的价。”一个年轻的女子突然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