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对面前之人说的话忽视了不少,并未觉得家里死人是多么要不得的事。
可对寻常人来说,生死仍可以引起不少心中的悸动。
“满贵家中的那二人,像是被吃了。”面前的人压低着嗓音,小声的说。
良此时才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满穗的爹爹是被我杀的话,若家里还有两具尸骨,只有满穗活了下来。
那——
吃的人是
良一时也慌了神。
这一定是有人闯进了满穗的家中,她自己的逃了出去。
应该是这样的。
良思索了种种的可能性,最终停在了此处。
一定是满穗家被人害了,因为我把满穗的爹爹——
良不敢再细想。
舌头说的是对的,一个家的顶梁柱没了,那么一家人都活不了。
我
现在轮到良愣住了。
一旁的人说了这些,肚子也感受到了被填满的感觉,便没再急着吃,开始关心起了良这边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满穗啊?”
-“啊?”
“满穗她现在怎么样?
她也是不容易,家都毁了,家人还惨死,唉。”
-“我见她的时候,她还活着,去年吧。”
良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但想着去年的事情,让他又有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她的弟弟和娘死的那么惨,她却要来杀我?
“唉,不容易啊。”那人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感觉不知道是在感叹满穗的命运,还是在感叹自己。
又或是寻到了同病相怜的人。
-“满穗家,之前怎么样?”
“他们家啊。”那人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回想着很遥远的事情。
“闹饥荒之前,还是挺不错的,她爹挺能干的,家里也有不少地。
我小的时候,还看她爷爷演影子戏来着,她们家的地,就是她爷爷演戏赚钱买的。
满贵后来就没怎么演戏了。
虽说戏子不入流,其实我当时还是挺喜欢这些的。
也不知道唱戏这挺有趣儿的事,怎么就丢脸了。
”
兴许是早年的生活还算欢乐,他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良就在一旁听着,这满穗一家的兴衰。
-“吃饱了么?要不再点些?”不知道又聊了多久,等到天色也黑了下来。
“够了,够了,剩下的这些包给我就行。”
听这话,不像是够了。
良听着眼前人说“够了”的时候,声音都像是被压低到尘土去了。
“小二,再来一屉菜包子,包好。”
-“好嘞~”
“够了么?”
良看着眼前打包好的饭菜,面前的人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够了,够了。”
这两声够了倒是中气十足。
良约莫着大概是够了,便也不再多废话,而是与当初的青乾如出一辙了起来——
“我有事,先走了。”
良站起了身,座上的新朋友仰起头向上看着他,点了下头,但却丝毫没有撼动向上看的黑色眼眸。
“告辞了。”他转身便迈向了门外。
渐浓的夜一时疾风骤起,黑发与衣角拼命的向良的背后躲去,即便是臃肿些的衣物,此时也能衬出他刚健的体魄。
“多谢大侠!”
身后的一声传来,他没有回头。
只是走的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