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黛一剪子剪去多余的花枝,新染了蔻丹的指甲微微触碰花叶。
“只是我要郎君做利剑,便该让这把剑牢牢的握在我手中。”
“天地君亲师。”
“忠君是大部分入仕官员的首选,君主对臣子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郎君和陛下之间唯一的冲突是因为我,可毕竟陛下未有得手,郎君对陛下多少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
“陛下若是有意招揽他,伏低做小,许以厚利,郎君年轻易被迷惑。”
“所以只有陛下针对为难他,他才能在皇权之下同我感同身受。”
“日后朝堂上进言也不必多加顾虑。”
陆青黛勾唇笑着,然后转身问道,“青衫阁的衣裳可送过来了?”
兰茵点头,“做好了,娘子如今要去试吗?”
陆青黛嗯了一声,将花材放好,“去试试看吧,前些日子让你同嫂嫂打理的宅子如何了?”
兰茵事无巨细解释道:“都打理好了,那处地契本就是娘子的,宅院也干净,嫂嫂花了大半的积蓄租了三年。”
“我陪着去买了几个护院和侍女,都是可靠的。”
陆青黛笑着看她,“你办事,我放心。”
“等会你就带着春霖秋葵过去顾宅,添些物件器具,郎君放在长亭客栈里头的书卷切勿小心。”
“等三日后放榜,状元游街的时候,顾宅可不能没有喜色。”
陆青黛不准备让顾京元住到陆府来,她虽说之前拿顾京元做了挡箭牌,但好歹是他金榜题名之时,在外她会给足郎君面子。
置办宅院和家产都是之前和王韵兰商量好的。
嫂嫂是最早每日给她提供一点生命值的人,对她的事情又上心,陆青黛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去。
而且,若是顾京元真的带着名分进了陆府,对他日后的仕途也好不到哪去。
兰茵听着这些,一一记下后,见自家娘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问,“娘子说了要给郎君名分,那言大人他们那儿会不会刁难郎君”
“不舒服是会有的,但刁难倒不至于。”陆青黛无奈摇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各个也都老大不小了,还闹什么脾气”
“董家未除,边境未平,大虞盛世还未初具雏形,他们知道分寸的。”
兰茵:“……”
她们娘子才是妥妥的事业脑。
真是期待娘子日后当上右副都御史的那天啊。
皇宫,策论批阅结束之后,众位学子又被齐聚在勤政殿外。
内侍依次传唤了十一人进去,要当面问答这治国策论。
前三甲就在这十一人之中决出,勤政殿内,十一名贡士肃立阶下。
皇帝高坐龙椅,目光阴沉地扫过顾京元,又瞥向一旁的程宥泽。
“顾京元。”皇帝冷声点名,“你既言‘帝王之政首在正心’,那朕问你——若君王心术不正,臣子当如何?”
殿内骤然一静。
这分明又是道送命题!
顾京元抬眸,玉连环轻晃,映着殿内烛火,清光流转。
他拱手一揖,声音不卑不亢:“臣以为,君王若失道,臣子当以直谏匡正。昔魏征面折太宗,海瑞骂嘉靖,皆因‘君有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去’。”
他顿了顿,直视皇帝:“然谏亦有道——或如春风化雨,或如雷霆震怒,端看君王肯听否。”
皇帝脸色铁青,程宥泽却轻笑一声:“答得好。”
谢渺然把玩着绯红发带,悠悠补刀:“陛下若觉得此答不妥,不如问问董公子有何高见?”
被额外叫进来的董灏文冷汗涔涔,支吾难言。
三刻钟后,礼部尚书谢尽捧圣旨而出,朗声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江郡顾京元才识卓绝,策论冠绝群伦,钦点为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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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别太考究这个殿试哈,我已经努力写了( ‘-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