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渊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手指头还微微蜷起来了呢,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东西把他的手给挡住了似的。
他呢,既没把手缩回来,也没再往前伸,就那么静静地瞅着李太白。
他那双金棕色的眼睛里啊,有警惕,有愤怒,还藏着那么一丝痛,想遮都遮不住。
李太白往后退了几步,那毛茸茸的尾巴都有点炸毛了,爪子也深深扎进泥土里,就像是随时准备撒丫子跑掉或者扑上来反击呢。
“你跟他们不一样。”小狐狸小声嘟囔着,“可你也是个人类啊。”
沈子渊的眼神闪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把手放下了,声音还是像平常一样平静:“我可不是你的仇人。”
“但你也不是我们族里的呀。”李太白咬着牙说。
他说到最后啊,声音都有点哽咽了,不过还是硬撑着把脊梁挺得直直的。
沈子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了口:“我知道你恨人类。”
“可不只是恨。”李太白冷冷地笑了一声,“是厌恶!你们人类啊,又虚伪,又贪婪,还特别残暴,嘴上整天说着道义,实际上呢,连个小幼崽都不放过。”
他这话说得可激动了,就好像压在心里好多年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风从密林深处吹过来,吹得树叶沙沙直响,也把沈子渊的衣角给吹乱了。
他就站在那儿,动都不动,就由着对方把心里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我可没打算让你去原谅他们。”沈子渊总算开了口,声音又低又慢的,“我就想告诉你,有些事儿啊,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你大可以闭上眼睛,就当啥都没瞧见。”李太白瞪着他,气呼呼地说,“可我不行。”
沈子渊瞅着他,眼神很深邃:“那你现在想咋的?把所有人都杀了?还是就这么带着仇恨过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啊。”李太白喉咙像是被啥东西哽住了,声音也变小了,“我就是……不想再有人离开我了。”
这时候,沈子渊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一些。
他慢慢转过身,朝着前面接着走:“走呗,路还长着呢。”
李太白瞧着他的背影,心里头啥滋味儿都有。
就刚才那一下子,他居然从沈子渊身上感觉到一种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感觉——那种特别冷静,不像是凡人该有的,可又好像比谁都更了解人性。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上去了。
这俩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这秘境里头走。
那些树又高又绿,藤蔓缠来绕去的,空气里有一股又潮又怪的味儿。
走了老半天,脚下的地开始变得松松软软的,周围的景色也慢慢变得模糊不清了。
李太白突然停住脚,皱着眉头看周围:“有点不对劲儿啊。”沈子渊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他问:“咋啦?”
“咱们……是不是一直在转圈啊?”李太白的话音里带着点儿不安,“这些树啊,这片草地啊,我以前都见过呢。”
沈子渊往四周扫了一圈,脸上神色没啥变化,不过手却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你能肯定?”
“那当然能肯定啦!”李太白咬着牙说,“我记性虽说不咋地,可这片地儿,我记得可清楚了。”
沈子渊没搭话,而是慢慢走到一棵大树跟前,手指轻轻在树干的裂痕上摸了摸,眼睛微微眯起来。
“看样子,咱们是进了阵法里了。”他不紧不慢地说。
李太白心里咯噔一下:“啥阵法啊?谁设的呀?”
“不知道呢。”沈子渊抬起头,朝着远处雾气蒙蒙的地方看去,“不过能把咱们困住的,肯定不是一般的阵法。”
一下子,气氛变得特别凝重。
李太白低着头瞅着自己的爪子,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本来想着只要从那段记忆里出来,就能重新一门心思奔着修仙路去,找个师父好好修行呢。
可现在呢……啥都变得复杂起来了。
“要是出不去可咋办呢?”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声音低低的。
沈子渊瞧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得像水一样:“那就想法子破阵呗。”“你能肯定吗?”
“不能。”
李太白愣了一下,接着就苦笑着说:“你这人可真怪。”
沈子渊嘴角轻轻往上挑了挑,却没吭声。
天慢慢黑下来了,天上出现了一轮惨白惨白的月亮,月光透过树枝树叶,洒下一片片乱七八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