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被血咒害死的人!”李承道一边念咒,一边将铜钱撒向四周,“他们的魂魄也被困在这里!”林婉儿咬紧牙关,念动驱邪口诀,桃木剑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在金光的照耀下,枯手纷纷化作飞灰,但怨灵却趁机挣脱了罗盘的束缚,冲向周明远手中的日记。
“不能让她拿到!”林婉儿大喊。周明远慌乱中撕下一页日记,却发现上面画着一个诡异的阵法——那阵法的中心,赫然是江州城的地图,而古宅的位置,正被一颗血色的珠子标记着。
就在这时,怨灵突然停住了攻击,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你们以为毁掉嫁衣就能破咒?太天真了。”她的声音回荡在乱葬岗,“真正的阵眼,是江州城所有新婚夫妇的”她的话被李承道突然掷出的铜钱打断,铜钱正中怨灵眉心,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婉儿,护住周明远!”李承道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张符纸,符纸上画着的,竟是苏玉柔生前的模样,“当年陆文轩留了后手,这张‘忆魂符’能唤醒她残存的人性!”林婉儿挥剑挡住怨灵的攻击,李承道趁机将符纸贴在怨灵身上。
符纸接触怨灵的瞬间,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苏玉柔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脸上的怨恨逐渐被迷茫取代。“文轩我这是”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生前的温柔。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婚床底部残留的符咒突然发出红光,一股更强大的邪恶力量从地底涌出。
“不好!”李承道脸色大变,“血咒的真正操控者不是苏玉柔,另有其人!”话音未落,周明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日记开始燃烧,而他的身体,正逐渐被血色锁链缠绕。林婉儿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在熊熊火焰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怨灵身后浮现。那身影头戴凤冠,身披嫁衣,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把嵌满玻璃眼珠的长剑。“你们以为找到陆文轩就结束了?”那声音冰冷刺骨,“这场血色婚礼,才刚刚开始。”随着她的笑声,整个江州城的天空突然被血色笼罩,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血色月光如浓稠的血浆,顺着江州城的青瓦流淌。李承道望着天际翻涌的阴云,掌心的罗盘突然炸裂,青铜碎片划伤他布满皱纹的手背,血珠滚落之处,青砖竟泛起蛛网般的裂痕。林婉儿搀扶着浑身颤抖的周明远,少年后颈不知何时爬满暗红脉络,宛如活蛇般朝太阳穴蜿蜒。
“去城隍庙!”老道士扯下道袍下摆缠住伤口,浑浊的瞳孔映着空中扭曲的血云,“当年镇压邪祟的八卦镜,或许能”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尖啸撕裂。街道两侧的民居门窗轰然洞开,数百面铜镜从屋内飞出,镜面蒙着的红绸无风自动,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掌印——每个掌印中央,都嵌着与石狮相同的玻璃眼珠。
林婉儿的桃木剑嗡鸣不止,剑穗上的铜铃震出刺耳声响。最前方的铜镜突然翻转,苏玉柔的怨灵从中探出半截身体,腐烂的指尖滴着黑血:“你们逃不掉的所有镜子,都是我的眼睛”她的话音未落,无数玻璃眼珠同时转动,投射出诡异的光影。林婉儿眼前一花,竟看见城隍庙内,白婉柔正赤足踩在八卦镜上,嘴角裂至耳根,对着自己狞笑。
“幻境!别盯着镜面!”李承道将最后三张符纸拍在周明远后背,符咒化作萤火钻进少年皮肤。林婉儿立刻闭上双眼,凭着记忆挥剑横扫,桃木剑却撞上某种坚硬之物。她睁眼瞬间,正对上一枚突然贴近的玻璃眼珠——眼珠深处,竟倒映着她自己浑身浴血的模样。
“破!”林婉儿咬破舌尖,将血水喷在剑身。桃木剑爆发出金光,却在触及镜面的刹那被吸得一干二净。数百面铜镜同时发出孩童般的嬉闹声,镜面浮现出苏玉柔大婚时的残影:盖头下的新娘对着陆文轩露出温柔笑意,转眼又被周世昌粗暴扯去红绸,金簪划破脸颊的瞬间,所有镜面同时渗出鲜血。
周明远突然剧烈抽搐,从怀中掏出的日记残页无风自燃。火焰中,陆文轩最后的字迹若隐若现:“血契需以九十九对婚魂为引,七月十五献祭”李承道脸色骤变,抓起少年手腕:“你家族历代婚龄男子,是不是都活不过三十?”周明远瞳孔涣散,机械地点头,脖颈的血管已鼓胀得如同蚯蚓。
镜群突然组成巨大的八卦阵,将三人困在中央。苏玉柔的怨灵从每面镜子中走出,无数身影交织成血红色的帘幕。林婉儿挥舞桃木剑劈开幻影,却发现每斩碎一个,镜中就会多出两个。李承道取出随身携带的青铜铃铛,铃铛表面刻着的二十八星宿图正在渗血:“听声辨位!真正的阵眼在”
尖锐的玻璃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城隍庙方向腾起冲天血柱,林婉儿透过镜阵缝隙,清楚看见白婉柔漂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由玻璃眼珠串成的锁链。少女空洞的眼眶中,两粒黑色珠子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地面就多出一具身着喜服的尸体。
“原来你在这里。”阴森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镜阵中央浮现出全新的身影,头戴凤冠的新娘手持镶嵌眼珠的长剑,面纱下隐约可见半张腐烂半张姣好的面容,“李承道,当年你师父就是用这把‘瞳煞剑’,将我封印在城隍庙的镜子里。”她挥剑斩落,镜阵顿时化作锋利的碎片,如暴雨般射向众人。
林婉儿展开符咒化作的护盾,碎片撞击在金光上迸发出刺耳声响。李承道趁机抛出铃铛,青铜撞音震荡空气,镜阵出现瞬间的破绽。“去城隍庙!”老道士将一道符纸塞进林婉儿掌心,“这是你师公留下的‘镇魂符’,或许能”他的声音被周明远的惨叫淹没——少年脖颈的脉络突然爆开,一只布满血丝的玻璃眼珠从伤口中探出。
城隍庙的大门轰然倒塌,白婉柔悬浮在破碎的八卦镜上方,身下是九十九对新婚夫妇的尸体,每具尸体的双眼都被剜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转动的玻璃珠。持剑新娘缓步走来,面纱被血风掀起,露出完整面容的刹那,林婉儿瞳孔骤缩——那赫然是苏玉柔的孪生姐姐,据说在婚礼前夜自缢身亡的苏玉卿。
“当年父亲为了让玉柔嫁给周世昌,逼我代替她去死。”苏玉卿抚摸着瞳煞剑,剑上眼珠同时转动,“可我不甘心!陆文轩的禁术,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她挥剑指向白婉柔,“这个和玉柔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最完美的祭品!”
林婉儿冲向八卦镜,却被突然伸出的锁链缠住脚踝。白婉柔空洞的双眼突然流下血泪,嘴唇开合间发出苏玉柔的声音:“救我”李承道掷出铜钱剑,符咒化作锁链缠住苏玉卿的手腕,老道士趁机大喊:“婉儿,用镇魂符唤醒白婉柔!她身上有苏玉柔残留的魂魄!”
桃木剑与瞳煞剑碰撞的瞬间,林婉儿将镇魂符按在白婉柔眉心。符纸发出柔和的金光,白婉柔的身体剧烈颤抖,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她体内涌出——苏玉柔的怨恨与不舍,苏玉卿的疯狂与执念,在金光中激烈碰撞。周明远突然挣脱控制,抓起地上的铜镜碎片刺向苏玉卿,却在触及对方的刹那,被无数玻璃眼珠反噬,整个人化作血雾。
“不!”林婉儿的嘶吼被镜阵的轰鸣淹没。苏玉卿的身体开始透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魂魄正被镇魂符和八卦镜同时拉扯。“我不会输的!”她将瞳煞剑刺入自己胸口,所有玻璃眼珠同时爆炸,城隍庙在巨响中坍塌。千钧一发之际,李承道甩出最后一道符咒,化作光盾护住众人。
尘埃落定,白婉柔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她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金光,哽咽道:“苏玉柔姐姐说,她终于解脱了。”林婉儿正要松一口气,却听见李承道倒抽冷气的声音。老道士颤抖着指向废墟深处——苏玉卿的凤冠正在缓缓升起,而她手中的瞳煞剑,不知何时竟插在了白婉柔背后。
剧痛让白婉柔再次陷入昏迷,瞳煞剑上的玻璃眼珠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生命力。李承道踉跄着掏出祖传罗盘,青铜表面的北斗七星图却黯淡无光:“这剑与血咒共生,除非”他的话被林婉儿截断:“除非找到陆文轩当年布下的最后封印!”少女突然想起周明远临死前撕下的日记残页,上面模糊的笔迹描绘着一座湖畔古宅。
三日后,两人在陆文轩故居的地窖中,发现了半块焦黑的婚床残片。残片中央镶嵌的玻璃珠正散发着诡异光芒,与苏玉卿的瞳煞剑产生共鸣。李承道将铜钱剑刺入玻璃珠,林婉儿同时点燃所有符咒,火焰中浮现出陆文轩临终前的记忆:原来他发现苏玉卿的阴谋后,用自己的魂魄加固魂床封印,却因力量不足被反噬,魂魄被困在嫁衣与日记中,成为血咒的一部分。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血契阵法开始逆转,血色光芒化作锁链缠住苏玉卿的虚影。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你们以为毁掉我就能结束?镜渊的诅咒永远不会消失!”她的话音未落,整座城市的铜镜同时泛起血光,无数玻璃眼珠从镜面钻出,汇聚成巨大的血色旋涡。
“镜渊?那是什么?”林婉儿在狂风中大喊。李承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传说中封印着上古邪神的禁地苏玉卿恐怕是参拜活人献祭,唤醒邪神!”老道士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那些曾被玻璃眼珠侵蚀的地方,正化作点点星光:“婉儿,带着白婉柔去镜渊,只有在那里才能彻底斩断血咒!”
不等林婉儿回应,李承道已化作一道金光没入罗盘,青铜表面浮现出前往镜渊的路线。林婉儿背起白婉柔,在漫天血雨中奔向城外。当她们抵达镜渊湖畔时,水面正翻涌着无数苍白的手臂,每只手腕都系着褪色的红绸——正是苏玉柔大婚时的喜帕。
白婉柔在昏迷中突然睁眼,陆文轩的残魂借她之口说道:“镜渊湖底有陆氏先祖留下的镇魔镜,但开启需要陆家血脉”少女毅然割破手腕,鲜血滴入湖水的瞬间,湖底升起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插着断裂的瞳煞剑,剑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拴着被无数铜镜包裹的苏玉卿。
“你们来晚了!”苏玉卿的虚影从镜中走出,她的凤冠已化作无数玻璃眼珠,“九十九对婚魂的献祭即将完成,邪神即将苏醒!”她挥动手臂,湖面掀起巨浪,浪尖上漂浮着数以千计的婚床,每张床上都躺着穿着嫁衣的新娘,面容与苏玉柔别无二致。
林婉儿握紧桃木剑冲向祭坛,却发现剑刃在触及湖水的瞬间被腐蚀。千钧一发之际,白婉柔脖颈处的符文亮起金光,陆文轩的残魂与苏玉柔的魂魄同时出现,两股力量交织成光盾,暂时挡住了苏玉卿的攻击。“用镇魂符与镇魔镜共鸣!”陆文轩的声音回荡在湖畔。
林婉儿将镇魂符贴在青铜祭坛上,符纸与镇魔镜产生共鸣,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苏玉卿发出不甘的尖叫,她的身体在强光中支离破碎,瞳煞剑也随之寸寸断裂。当最后一颗玻璃眼珠化为齑粉时,白婉柔的身体重重倒下,陆文轩与苏玉柔的魂魄在空中相拥,渐渐消散。
晨光刺破乌云,镜渊恢复了平静。林婉儿抱着苏醒的白婉柔,望着手中裂痕累累的罗盘。青铜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半幅地图,终点指向更远的群山。白婉柔轻声道:“苏玉柔姐姐说,只要世间还有贪念,类似的诅咒就会重生。”
数月后,江州城新开了间名为“忘川”的茶馆。说书先生敲着醒木,讲述着镜渊怨灵的传说。角落里,林婉儿擦拭着重新修复的罗盘,白婉柔推门而入,带来邻县出现诡异铜镜的消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腰间的法器——她们知道,与黑暗的博弈永远不会真正结束,但只要心怀正义,就永远不会放弃追寻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