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胤语气透着凉意,孟婉垂眸,短瞬之后,轻轻开口。
“殿下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
听到孟婉认错,容胤却是没打算放过她,容显在一旁见着,实在忍不住开口。
“皇兄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小丫头,她不过是绣了幅画,你若不喜欢,大可以直截了当说出来,这样为难一个宫女,岂不是让人觉得皇兄你咄咄逼人?”
容显这番话,顿时让容胤眼眸沉了下去,“二弟什么时候也会替一个小宫女说话了?”
他这句话,引的在场其他人皆不敢吭声,孟婉知道,容胤这是在生气,气她又将景王招惹了过来。
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便不好收场了。
“王爷,奴婢确实是错了,殿下教训的是,奴婢多谢王爷替奴婢说情,错了就是错了,奴婢认罚。”
她说完这句话,屈身跪下,“奴婢不该逾矩,以绣案隐喻天下之事,胆大妄为,不知分寸,还望殿下息怒。”
她说完,俯身重重磕了个头,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容胤敛起眸,目光看向一旁满脸怔愕的容显。
“二弟,今日若孤不在这绣作处,这小宫女方才所言,被有心之人以讹传讹,只怕连你在这里,都要被牵连了。”
多余的话,容胤没有再说,但容显已经脸色突变,他方才只顾着替孟婉打抱不平,确实疏忽了。
此时听到容胤这般说,倒是后脊一阵发凉,今日他在这绣坊,若是被人传扬,曲解了他方才大赞这幅绣案的话,一旦传到父皇那里,只怕自己又要被人参一本了。
“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疏忽了,只是这小宫女想来也是有口无心,还望皇兄不要重罚了。”
见着容显替孟婉再次求情,容胤此时没有再继续追究,而是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孟婉。
“既是景王替你求情,孤便不重罚于你了,就罚你去农坛,抄一百遍农书,送去东宫。”
容胤说完这句话,随后看向一旁的徐嫣,朝郑司绣开口道。
“这绣女方才绣的太极图,孤觉得不错,此番大绣女一职,是为太子妃绣霞帔所用,有如此心境者,堪当此任。”
一听到自己被太子指明成为大绣女,徐嫣简直就是喜出望外,立马跪了下去。
“奴婢多谢殿下,奴婢一定好好做事。”
郑司绣见状,隐去眼底的神色,“既是殿下这般说了,徐嫣,那从即日起,你便接任大绣女一职,你记住要做好分内之事,不得有任何疏漏。”
“是,奴婢定然不会辜负殿下和司绣的嘱托。”
“好了,耽搁了这么久,孤也该回去了,二弟,要一同走吗?”
容显不忍的看了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孟婉,碍于这么多人在,只得点头。
“时辰不早了,本王也该出宫去城防司了,皇兄,那就一道吧。”
当容胤和容显二人离开绣坊,郑司绣看了眼孟婉,轻轻叹了口气。
“起来吧,殿下既是吩咐了,你便早些去农坛,抄完送去东宫吧。”
“是,司绣,奴婢这就去。”
孟婉站起身,朝着郑司绣和三位掌绣行了个礼,走出绣坊。
当她走出来时,围在外面的绣女们,一见她出来,个个都有些发怵的往后退了退。
她们绣坊当中,被殿下亲自责罚的绣女,她可是破天荒第一个,谁知道碰上她,会不会被殿下迁怒呢。
那些绣女的眼神,孟婉当作没有看见,低下眸,从她们面前离开。
当她穿过绣坊的角门之后,便见着远处站着的身影,于是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