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过了头,一不留神差点滑倒。赶忙扶地站起,在其他人眼热的视线下搓着手殷勤询问。
虽是好奇有钱人怎会光顾自己这简陋摊面,但好不容易等来的生意,绝对不能错失!
楚禾探头,扫了几眼便目露嫌弃,眉头直皱,“面点怎得如此粗糙?这是人吃的玩意儿?”
那嫌弃的劲儿,恨不得捂住口鼻退避三舍。
“您说笑了,这粮价一日比一日高。能支起摊来来已是不易,我这里已经是最实诚的了。”
摊主急了,生怕这一整日又白忙活,急忙连比带划地解释了起来。
“我看街上少有有乞丐,来往之人衣着也算得上光鲜,看不出挨饿受苦的样子啊?”
状似一无所知,楚禾一脸茫然不解,像是极为好奇,竟大喇喇寻求这人解惑。
“你是何人?”听到楚禾这话,中年男人突然警觉了起来。笑脸瞬间消失,双眼紧盯楚禾,细细扫量。
“世道乱,一直被箍在家里。今日才得以出门,对外面情况知之甚少,让大叔见笑了。”
掏出几块碎银放在板车上,楚禾含笑作揖。神色自若,目光不躲不闪,清凌凌对上兀地惊慌的摊主。
“原来如此。要说这穷苦人去了哪里我也不知。只是宵禁更严,晚上哭嚎不断,街上也是愈发冷清。也是奇怪,好端端的官府硬是对流民围追堵截,尤其是对半大少年的盘查格外严格……”
没有说相与不信,摊主的眼神在楚禾那黝黑的脸皮和龟裂的手上停留许久。
飞快将碎银揣进怀里,男人转开眼,又说起了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来。
“这城中老人……”
楚禾继续追问,男人却是不欲多说。神色淡漠,热切不再,自顾点火。
而当看到街边转来的一队官兵时,脸色突变,汤也不做了,急忙挥手赶人,“既是吃不惯就赶紧回家去吧,外面不太平。”
“多谢!”楚禾欠身颔首道谢。
即使被人出言相赶,依旧淡定,与城里骄横的纨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般姿态倒让那中年男人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却也没时间去思考。
一脸肉疼地摸向空瘪的钱袋子,堆起假笑来,对着浩荡而来的收税的官兵点头哈腰。
“准备好银钱,别让爷几个动刀!你!占地税!喝水税!赤脚税!四十文!”
“你!开火了?生火税和草鞋税!三十文!”
几句话的功夫,十几个皂吏就敲敲打打走来。鼻孔朝天,气势汹汹,如狼似虎一阵脚踹棍扫。
所到之处鸡犬不宁,整个街市乱作一团。
只斜着眼睛瞟了一眼,便胡乱报价,张口就来。若遇到顽固反抗者,那血迹斑斑乌黑发亮的刀口直接架在贩子脖子上。
“今日怎么又加了这么多税目?这让我们还怎么活啊……啊!”
税目繁多,税银更是翻番,苦苦支撑的最后一点盼头也没了。
有摊贩跪地痛哭求情,可迎来的,是那冰冷的刀口,以及抛洒喷射的热血。
竟是当街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