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家族地外边已经有人跪了三天了,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得到那个人,一个武馆的天才,但是却跑到了牟家面前,指名道姓说要追随武道天才,
如果不是有人知道此人在牟家族乱时候在道成一青茅居厮杀保卫过,这样的人只怕是已经被人出手打走了。
也是因为这层干系,所以他便是跪了三天,没有人敢代替那位大人去收下此人,也没有人敢在这样的时候去把打着崇敬那位大人名头的人赶走。
三天过去,武者身体强悍但是未到武师,需要进食的需求却一点不小,如果不吃足够的食物,那么身体机能都会消退。
可就是在这样见证自己衰落的情况下,他跪了三天,眼神不带半点犹豫和迟钝,保持着那份面见神明的狂热和神圣,一动不动笔直跪在那里。
也是因此,很多牟家人也是为此钦佩,这是个人物,当然,也有人不屑一顾,认为不过是无能者的侥幸罢了。
但旁人纷纭,可改不了此人坚定,而也是在三日结束后,于第四日,在牟红蝶宣布所有牟家人集合的时候,此人依旧跪着,在那血缘浅薄不知具体的牟家族人面前。
有成人好奇,问他犯了什么错罚跪在此,有稚童疑惑,这是在玩什么游戏?
有人一一解答,说此人是来追随道成一大人的,言及于此,不少人恍然大悟,那于血火中一骑绝尘而出,带着诸位铁骑拯救他们的青年君子,小将军的确是值得被如此对待的。
也许是怀着某种同样侥幸,又或者是单纯的言及恩情的感谢,有人便是携妻带子的跪在那人身边,磕头为道成一拯救的恩情感谢。
他们能见到道成一吗?他们不清楚,也许是见不到吧,那么这举动有什么用?也许是给上头看,我们是感恩的,懂方向的,所以多多考虑我们这些懂事的人?
当然,也可能是抛开那些计量单纯的,属于一份感恩心肠,越来越多的人如此,乃至族地征召时候有些不明所以的人也同样参与了这样的仪式。
可以说的上浩大了,但也没有人去阻止,毕竟道成一值得,而也就是在这里人山人海的时候,有人隔着稍远些的酒楼看到了这场跪谢的场面。
“愚民无知,附声附行,不知其意,为人之礼,苦压金线,却作他人衣。”
一位带着紫色面纱,穿着绛紫色宫装的成熟女性放下了手中白玉瓷杯对此做出点评,而在她面前,商家小心商心慈正襟危坐,与过去一般一身白,背负琴,素手覆蚕丝手套。
“音多而杂,音乱难为曲,御民之道无出于此,师父何须如此怒其不争。”
听闻此,来自七律铉宗为商心慈的师父也是勾唇一笑。
“心慈也会因为一男子开始顶撞师父了啊,多少原谅下师父,毕竟只是放徒儿出去了解家中琐事,结果中途书信一封为一男人求师祖出山帮其证明身世无碍。”
“师父养了多年的上好琴瑟,突然多了那么一道杂音,如何不恼呢。”
天才没什么,但是一个过去籍籍无名的破落户人成为天才,尤其是在青莽城这种有机缘的地方,那自然是容易吸引其他强者的目光了。
也就是这小子待的牟家本家是楚州淮安的牟家,并且有采风楼采风使做保,加上她也检查过,纯纯天赋,毫无其他添加,之所以之前不显,纯属倒霉。
有心收作徒弟,可惜走到半路人使用禁术废了,浑身经络压根一点不剩,而且因为地元气倒灌,重塑都难重塑。
“这下人废了,宗门里那些家伙兴趣也大减,你这曲砸了,师父我啊,也挨了批评,怎么还不能发点情绪了。”
宫装女子伸过身子,点了点自家徒儿的眉心,这次过来还是徒弟不死心怎么说都要让她这个师父看看,一个废了的人还要有什么风采。
“他很特别的,师父,你只消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那种褪去杂色,只待一曲和声,便可曲动十三州的人。”
初见如杂音之曲,再见便是慷慨激昂静傲九霄之名乐,他的声音里是自信,天高地阔我独在的自信。
商心慈见过不少天才,但是哪怕再怎么顶尖的天才,内心都会有一丝犹豫停滞的杂色,但是道成一没有,他就好像放弃了自身的全部,毫无留恋,只想着如何让自身清澈流动。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甘心于一场失败,也不会因为一场失败而停留,尤其是他本身就惊才绝艳。
“那么我便看着那家伙是如何吧。”
徒弟如此自信,那么她这个师父还能怎么样?宫装女子看向那已经开始消散的人群,却也是瞧见了那好一个明显的壮汉。
“好一尊护法神官,怒目金刚,天生尸字,如果叫道佛尸三宗的人看去,只怕会抢起来。”
商心慈望去,师父描述的对象便是道成一的随从,也是他一直宣称的兄弟,狗儿,道犼。
只见他将那个跪坐的人一只手提了起来,身边集结了那些跟随道成一的十八个武者一起进了族地。
里面大抵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进去却是不容易的,因为她师父没动,不动便是进不去,师父是这样的性格。
而牟家族地里发生了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群人聚集了起来,在那昔日祭祀的场地里,那里被人清理,虽然已经很难浮现过往的辉煌肃穆,但是残留的血渍和那些新增设的牌位却也足够叫人心生悲怆起来。
望着那失去的神像,取而代之的牌位,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牟家已经不是过去的牟家了,那个强大,傲视青莽,唯三的霸主,已经开始没落了。
未曾铺满的场地,三房人员看过去零零碎碎,连带着那些强大的武者和武师都远远少于过去,站在最前面的都开始出现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