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迷迷糊糊间，她再一次想到了昨晚陆祁年和陆景聿丢下她时的决然背影。

眼睛酸胀得难受，睁开眼时，枕头已经被浸湿。

她抚摸着肚子，喃喃道:“还好你没事……”

砰！

房门突然间被推开，程舟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陆祁年沉着脸，大步走过来。

“你早就知道施画得白血病了对不对？”

陆祁年一进门就兴师问罪，丝毫没有关心她为什么也会在医院。

程舟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果然，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什么都不会在乎。

“昨天知道的。”

程舟以为他会责怪自己骗了他，没想到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跟画画的骨髓匹配，你去给她移植。”

陆祁年的力度很大，几乎要将程舟拉下床的时候，程舟拼尽全力挣开了他，“我凭什么要给她移植？”

“程舟，别再闹了，好吗？”

陆祁年语气低沉，仔细看，他的眼尾更是染了一层绯色。

程舟的胸腔仿佛被寒冷的冰刺所填满，让她不能呼吸。

她难以置信，“陆祁年，你从来都没有为我哭过吧？”

“所以，在你的心里，施画比我重要，对吗？”

反正昨晚，她告诉他自己生病时，他不是这个表情。

“舟舟，画画她才23岁，她才刚刚当上首席，她还有大好年华，她不能有事。”

“而且我问过医生了，骨髓移植是没有风险的……”

“陆祁年。”程舟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抬手抚上肚子，说:“我怀孕了。”

陆祁年愣住，盯着程舟的肚子。

突然，他的眼里浮上一层薄怒，“你为了不骨髓移植，连这种谎话都能编出来。”

“程舟，你的心怎么这么冷血，画画可是我的家人……”

“滚出去。”程舟觉得陆祁年无可救药，她指着门口，见他没有反应，情绪突然在一时间爆发了，“滚出去！”

她跳下床，一直将陆祁年推搡到门口。

陆祁年愤然转身。

程舟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施画是他的家人，那她又算什么？

临近傍晚，程舟的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妈妈？”

程舟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她擦过眼角的泪水，笑着看向走进来的陆景聿，“宝贝来了。”

她张开双手，陆景聿脱掉鞋子爬上病床，窝在了程舟的怀里，他打量着程舟，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你疼吗？”

那一刻，程舟的眼眶又泛红了，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情起来。

“妈妈没事。”程舟抚摸着陆景聿的小脑袋，“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医院？”

“画画姨姨生病了，我和爸爸在照顾她，爸爸说你在楼上，我顺便来看看你。”

程舟的手一顿，刚刚才蔓延开来的温情瞬间被席卷一空。

从怀孕到生，一直都是她在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