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的瞬间，他已经有了答案。

“是您？”

顾惜这么自信，可以在今天带着三个孩子离开澜城，背后一定要有巨大的推手和助力。

能在澜城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盛家就是季家。

过了今晚，盛淮安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她和三个孩子。

那么，只有季老爷子了！

果然，老爷子没有否认，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着季慕礼。

“为什么？”季慕礼从未这么害怕过，“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礼，”季老爷子沉声呵斥，“这话该我来问你。当初阿惜嫁给你虽然是被顾婉清算计的，可是你们成婚那么多年，她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即便是我这个老头子也都看在眼里。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和顾婉清纠缠不清，甚至还想出让她去替顾婉清顶罪的法子，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她？”

季慕礼额角青筋狂跳，大吼：“我现在后悔了！”

他后悔了。

后悔当初那么对待顾惜。

他现在只想把顾惜留在身边，用尽自己的一切去补偿她。

“晚了。”季老爷子声音十分平静，“慕礼，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拐杖磕在地上，嗒嗒作响。

季老爷子缓步走到季慕礼面前：“人心一旦被伤透，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救不回来。阿惜早就千疮百孔，你如果真的想弥补她，就该放她走。”

轰——

季慕礼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伤透了心？

老爷子说得对啊，自己早就将顾惜伤透了，现在还有什么身份把她留下呢？

“那孩子呢？”他垂首，双手紧捏，想做最后的挣扎，“您连平平安安都不要了吗？他们可是季家的血脉！”

“阿惜是个好孩子。”季老爷子对顾惜十分放心，“她会把两个孩子平安抚养长大。等孩子们长大了，如果他们还愿意回来，季家的大门自然对他们敞开。如果他们愿意留在母亲身边，我季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地方。”

季慕礼知道季老爷子喜欢顾惜，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喜欢到这个地步。

他明明那么看重平平安安这对重孙。

可为了能给顾惜一个圆满，他甚至愿意放弃两个孙子的抚养权。

没想到自己标榜了这么久，他心里有顾惜。

可实际上，论起成全顾惜，他甚至还不如老爷子！

季慕礼缓缓闭起眼，心口一下一下，刺痛不已。

尽管心里有诸多不舍。

尽管有太多不甘心。

可是季慕礼知道，这次他真得没有机会了。

如果他面对的只是顾惜，只要他动用季家所有的资源，总能将她找回来的。

可是，顾惜身后的人是季老爷子。

他能动用的人，季老爷子都能用。

他能使用的资源都是季老爷子的。

他哪里有胜算呢？

自从他接手季家以来，从未想过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如果他早些培植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或许他还能拼尽全力，将顾惜留下！

咣当——

一声脆响，将他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