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谢音和沈秉洲在平州举办了婚礼。
婚礼那日,平州万里无云,天色阴沉。
但陈建平找人专门挑的日子,说那日结婚,能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婚礼流程繁冗,来的宾客大都是平州的将领,以及之前支持沈家的那些州长。
她陪着沈秉洲敬了几圈酒,听着那些道贺,内心毫无波澜。
婚礼流程结束后,谢音有些头疼,先回了平州军区。
夜里九点时,沈秉洲跟那几个将领谈完事,没有回婚房,而是去了沈荡被关的地方。
守卫打开门后,他走了进去。
沈荡身上拷着沉重的锁链,能活动的范围有限。
沈秉洲走进去时,就看到他靠坐在墙角,小猫窝在他怀里。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上方的小窗传来一丝微弱的月光。
他走过去时,沈荡并没有抬头看他。
直到一杯酒倒在他脚边,他才抬起头,看到了沈秉洲西服上红色的婚礼胸花。
那抹红,在一瞬间就刺痛了他的眼睛。
在那几分钟里,沈秉洲欣赏着他眼里的不可置信,难过与绝望,以及对他的恨。
沈秉洲声音温和:“今天结婚,给你送一杯喜酒。”
沈荡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西服上的婚礼胸花,眸色颤抖,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你怎么逼迫的谢音?”
“逼迫?”沈秉洲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觉得,是我逼她结婚?”
“是谢音主动提的结婚,没有人逼迫她。”
沈荡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沈秉洲蹲下身,伸手用力扼住他的脖子:“你是不是觉得她背叛了你?”
“你知道她亲口告诉我,她喜欢你的时候,我心里的滋味吗?”
“你现在所经历的痛苦,不及我当初的万分之一。”
沈荡看着他猩红的眼尾,冷笑了一声:“沈秉洲,你终于不演了?”
“这么多年,你在长辈面前扮演孝顺有礼,在下属面前公正无私,在谢音面前进退有度,你人生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从无错处。”
“但只有我知道你骨子里阴狠暴戾,冷漠多疑,偏执自私。”
“这一切看似是江乾搅局,实则是你在背后操纵,从爸和大哥死后,你就开始计划。”
“或许在他们死之前,你就已经开始筹谋。”
沈秉洲听到他的话,放下了手,拍了拍他的脸:“弟弟,你这么了解我,死了真是可惜。”
沈荡神情冷漠:“你先是利用江依月,斩断了江乾升迁路,再设计让陈鹤礼从平州调到京州。”
“之后又利用江依月假死的事,让我和谢音产生隔阂,以此来离间我与江乾,逼迫江乾不得不先发制人,拿孔兆川的命陷害我,也让谢音彻底对我失去了信任。”
“把我关在这里,却留着我的命。看似是谢音心软保护我,实则是你想用我的命来制衡周叔,让他在边境战役有所顾忌。”
“其实你一早便知道平州有奸细,但故意秘而不宣,就是等着平州起内讧,等着江乾先出手。”
“如今平州腹背受敌,军心涣散,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谢音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才能让她不得不选择你。”
说到此,沈荡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爸和大哥的死,也是你设计的一环吧?”
沈秉洲缓缓放下了手,淡淡道:“死有余辜,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沾过一滴血。”
“是。”沈荡冷笑着:“有的是人替你扫清一切障碍,你当然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