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冷风迭起，寒雨夹着冰粒窸窸窣窣的掉落。

沈荡和孔兆川没休息多久，便被一阵枪声惊醒。

本以为是平州军区或者自己的人来了，但枪口对准他们时，才意识到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

夜里视野受限，那些穿着作战服的雇佣兵们干脆卸下枪，握着短刀朝他们扑过去。

放在往常，沈荡应付起来不算难。

但如今他和孔兆川都受了伤，既要保护孔兆川的安危，还要同那些人缠斗。

他趁乱踹掉领头一个人手里的短刀，将他反制在身下，刀抵在他脖子上：“说，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面露冷笑：“不是您派我们来的吗？”

沈荡闻言一刀插进他心脏，刀口在他心脏处猛压：“谁陷害我？”

男人吃痛的喊了一声，随即握住刀口，用力拔出来，鲜血溅上沈荡的侧脸。

他在死前几秒扯着嗓子嘶喊：“兄弟们，杀掉孔兆川，荡爷有赏！”

沈荡神情一变，将刀插进他口腔里。

孔兆川听到那声音，朝后退了几步，随即和沈荡的视线对上。

沈荡拾起地上的几把枪，扔给孔兆川一把，沉声说：“不是我。”

“我要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孔兆川心里也明白这点。

他要是真想杀自己，不可能演了一路，等到现在又派一群人过来刺杀。

完全是多此一举。

孔兆川：“谁陷害你？”

沈荡心烦意躁的出声：“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什么？”

情况不容他们继续说下去，那群人步步紧逼。

人数实在太多，全都冲着孔兆川而来。

沈荡为了保护他，肩上腿上全是伤，最后握着枪单膝着地，擦了擦唇角的血。

“你走，我想办法拖住他们。”

孔兆川听到他的话，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胡说什么，我孙女还等着你呢。”

沈荡这时候还有心情说：“我这也算对你有恩，回去就让谢音把我娶了，成不成？”

孔兆川看到他浑身的伤：“成成成，你先活着再说。”

沈荡嗯了一声，把他挡在身后。

丛林里打斗声激烈，孔兆川和他配合击退那些人。

但是双方人数差距太大，又迟迟等不来援兵，沈荡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在他挡着前方十几人时，有一批人趁乱朝后包抄了孔兆川，一枪穿透了他的心脏。

沈荡神色颤抖，回头就看到他倒在血泊里。

那一枪精准的穿过他的心脏，几乎毫无生还的余地。

沈荡冲过去，脱下外套捂在他的出血口，声音都在颤抖：“……你撑住。”

孔兆川抬起手，又无力的垂下去，瞳孔渐渐涣散。

在弥留之际，脑海里百转千回，七十多年的人生，一幕幕呈现出来。

那些峥嵘岁月，枪林弹雨的过往，倒是从来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