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叙已经很不愉悦，薄唇深深抿着，脸庞每寸肌肉都绷着。

“哥，我不想挑起对立，也不想跟你吵架的。”初禾直直看着他。

迟叙的眼神没什么温度，注视了她很久，才缓缓说：“小禾，我发现你恋爱后，不论跟你说什么，你都有理由反驳。”

顿了顿，他眸光如炬地盯着她：“是他教你这样做的吗？”

“当然不是。”

初禾道，“反而是和他在一起，我才想明白了很多事。我从前是很乖，言听计从，也不敢反驳。现在我会主动思考一些事，自己做很多决定，这些都是他鼓励我做的。”

提及程墨京时，她眼底柔柔铺落的一层光，落在迟叙的眼里，有些刺眼。

迟叙眼底渐渐酝酿出一层怒气：“你还没发现，他就是用这些理论诱哄你上床的。”

初禾也摁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想法：“他没有诱骗我，是我自己愿意，我甘愿和他发生关系，因为我喜欢他，我对他有感情！”

言到浓处，迟叙压抑的愠怒，也已经到达了顶峰。

他下意识就扬起了手掌。

像自己小时候被教育的那样，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扭转她的三观。

初禾也愣住，耳中阵阵嗡鸣。

从小到大，迟叙从没打过她，甚至大声说话都没有。

像这样两人红着脖子吵架是第一次。

她忽而感到心底爬升起一丝恐惧。

怕疼，也怕他一掌下来，直接打碎他们的兄妹情谊。

初禾闭紧双眼，肩膀不断颤抖时，忽而感觉身侧擦过一个肩膀。

一只大手攥住了迟叙的手腕。

那力道又硬又猛，不知压着多少情绪，青筋在手腕间浮现。

程墨京卸了身上的马具，衬衣和西裤都是皱的，头发也有种随性的舒散感，但他神情却生硬阴沉，带着浓浓的戾气。

“打女人，你还是不是个东西？”

耳边那压着惊涛骇浪的语气，迟叙不用抬头看，也知道那是谁了。

从他刚来到初禾身边，看见她紧紧抱在胸前的西服，迟叙就知道了。

他也是一直在忍的。但总是忍多了，在人前扮多了温润的面孔，迟叙连自己是不是在生气，都很模糊了。

和程墨京表露的怒意不同，面对夺了他妹妹的好兄弟，迟叙波澜不惊地勾唇，瞳仁仿佛凝着一座冰川：“我在教训自家的妹妹，墨京，你插什么手？”

“你教训的是我女朋友。”程墨京摁着他的手腕，加重了力道。

青筋暴起，初禾看得都疼得慌。

“是吗，即便这样，小禾高中便被我抚养长大，我和她朝夕相处、教她为人处事时，你好像还不知道在哪里。”

迟叙笑得很淡，“你想和她在一起，得先过我这关，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