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案首,郎中和仵作有忌讳,这诊在下倒是能接,但诊费要十两银子,三柱清香”
李郎中话音落下,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里就闹哄起来了。
“天呐,十两银子,这是抢银子吧,寻常郎中上门最贵的才五百文”
“你不认识她吗?城西有名的李郎中,上门诊费要二两银子呢”,旁边身穿下人衣服的女子出言给学子服洗发白的书生解释。
“诊费要二两?太贵了吧?且她方才要的可不是二两,是十两”
书生瞪大眼睛表示自己不能理解,十两银子购买好多笔墨宣纸了。
城中不缺郎中,换一个诊费便宜的不好吗?孟云乔是钱多花不完吗?
孟云乔的酒楼该有多挣钱!
“你没听李郎中方才说的吗?郎中干仵作的活儿有忌讳。再怎么说郎中看诊的病人都是活人,眼前这个可是死人,谁不忌讳啊?”
孟云乔听着人群中的叽叽喳喳没有理会,偏头看向管家,“去取十两银子,三柱清香”
“是”,管家应和一声拎起衣摆一角拔腿就跑。
很快带着一个下人去而复返。
下人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香炉和三根平放的清香。
管家在孟云乔眼神示意下把手中银锭送到李郎中里面。
李郎中笑着接下银锭塞到衣襟里,随后一脸郑重上前摆放香炉,燃香三鞠躬后打开自己的药箱,开始干活儿。
刚一凑近她就明白为何孟案首不让下人把人抬进府中了,这味道,孟案首是怕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自家呀。
九月底的天已经冷了,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李郎中没有把人扒光,只检查了手臂、小腿、五官、头顶和脖子周围有无伤口,淤斑。
最后才是搭脉。
片刻之后,李郎中检查完,用下人端来的热水把手清洗干净,才过来找孟云乔。
“孟案首,在下知你重情重孝,但在下有一言要告知孟案首望孟案首三思”
“李郎中有何话直言便是”
“那在下便直说了,令尊离世最少十日已有腐味,且看尸斑死前中过剧毒,为保家人安危,孟案首最好将令尊以火化之,以免引来剧毒蚕食令尊尸身,害了全家”
“你说什么?以火化之?不行,人死后要入土为安落叶归根怎可火烧!”,孟云乔似是受了刺激,身体有一瞬摇晃,双眼猩红。
在孟云乔回忆前世所见认真复刻孝女人设时,在玉林布置下听说此事的西跨院男眷们到了。
一个个扑过去查看尸身,如易北所说都想在尸身上找出不同之处,告诉旁人,也告诉自己这不是妻主。
可这个念头在他们掀起尸身衣袖时瞬间被打碎,好 好可怕,胳膊上一片片的紫黑是什么?
妻主…妻主死了?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还年轻啊,难道后半生都要守活寡了吗?
“哇…妻主,妻主您怎么就死了?没了妻主,奴家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妻主,妻主你醒醒啊,你是吓唬我们的是不是,妻主,妻主你醒醒啊”
孟家门口顿时哭声一片。
三十几个男子围着地上的尸身痛哭。
魏氏故意装虚弱没有力气,不往前面挤,落在后面用帕子捂住脸,呜呜低哭。
“大哥,你还在病中郎中说过不能大悲大恸伤身啊”,安氏从人群里挤出来搀住魏氏。
魏氏闻言最后看了一眼被男眷们紧紧包围的地方,攥紧手帕,身体后仰装晕。
那人既容不得他,也容不下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他也没必要去送那人最后一程,瞧那人身边围满了人不缺他一个不是么!
安氏见魏氏晕倒心里一个咯噔,连忙伸手去探魏氏鼻息,见还有气忙抬头大喊“云儿,云儿你爹晕过去了”
孟云乔闻言眉头紧蹙,但秒换愁容,刚想喊李郎中过去看看就瞧见她爹拽安阿父衣角的小动作,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易北去找人送嬟夫回府,家父是男眷劳李郎中入府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