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笼络郑清廉,让他放这一把火,徐美丽急于表态,道:“好,若真如你所愿,事成之后不但你孙子郑锦云可以接替陈康讨虏校尉的位置,此外,我们还可任免你为庐江功曹,太守大人的佐官。”
用区区一个功曹,换乔翀麾下威震海内的两千虎獒军,简直不要太划算。
哪知,郑清廉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活几年,一辈子累死累活,余下的时光我想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一大把岁数了,什么雄心壮志早就磨灭了,后半辈子郑清廉只想多娶几房小妾,把从侯府贪墨来的钱力求在死之前全部花光。
‘穷’了一辈子,也该像今天这样,好好的体验一下花钱的滋味。
朱廷贤目光深沉,道:“一把火,只怕毁不了乔翀。虎獒军一脉传承,几十年来对乔家忠心耿耿,半年不发军饷也动摇不了虎獒军的忠心。”
虎獒军和其他军队不同,他们采取的是世袭制,爹死了儿子上位,儿子死了孙子替补。
百十年来一向如此。
换句话说,就算虎獒军现役将士想退出虎獒军,他们的父母也不会答应。
朱廷贤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烧了蚕茧,侯府也还能再坚挺下去,面对困难,侯府上下反而会同心同德,众志成城。”
因为很快侯府麾下的三千佃户就要收割水稻,上交赋税了,侯府只要再撑一个月,就能把之前欠下的月俸和军饷发放下去。
“除非,你再设法把侯府三千食邑的水稻也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那样侯府就真的绝望了。”
“到那个时候,就算虎獒军的将士不想离开,乔翀自己就会裁军。”眼下侯府两个收入来源,一个是蚕茧,一个是赋税,彻底断了乔家经济来源,侯府自然就会分崩离析。
甘虎胆战心惊,这些玩政治的,一个比一个歹毒。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不动声色的致人以死地。
徐美丽报以学习的态度,字字斟酌,朱廷贤之言,令其深感敬佩。不愧是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玩家,就祸害人这方面,确实很有心得。
徐美丽到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政治家,终其一生去祸害人,糟践人,盘剥压榨,这就叫政治家。
陆旭端坐在椅子上,庐江太守之子的架势十足,他语气缓慢的说道:“我认为,石亭相说的很有道理。”
陆旭的意思很明确,让郑清廉再想个办法,把佃户上缴给乔翀的赋粮也一把火烧了干净,彻底断了乔翀和虎獒军的后路。
郑清廉陷入沉思,皱着眉头说道:“不行,设使已经放过一次火烧了蚕茧,再想放火烧赋粮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着郑清廉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激动道:“五月是汛期,与其再放一把火,不如烧蚕茧时,在长江上游挖开河堤,引水漫灌,水淹庐江。”
“嘶!”
郑清廉此言一出,甘虎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郑清廉何其歹毒。
在汛期挖开河堤水淹庐江,届时受灾的可就不止侯府了,整个庐江郡数以百万计的生灵都将面临着难以想象的浩劫。
漫说农田里的水稻,一旦洪水决堤而下,天知道两岸有多少房舍会冲垮,有多少人会卷入洪水。
妻离子散,背井离乡,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要是再出现瘟疫,后果更不堪设想。
“要么不做,要做就一次将侯府踹下万劫不复之地,永无翻身之可能。”郑清廉大手一挥,尽显果决狠辣。
这特么是个疯子啊!
卖主真是不遗余力啊!
朱廷贤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行,绝对不行,此事有待商榷,没有我的准许,你绝对不许胡来。”一句话中陆旭用了两个绝对,深怕郑清廉犯傻。
兹事体大啊!
徐美丽琢磨了一下措辞,说道:“郑清廉,有一件事你或许没弄明白,今日之庐江郡已不是乔翀的庐江郡,我公公陆寒陆太守才是庐江郡的天。”
陆寒担任庐江郡太守期间,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一旦发生群体性死亡事件,那么这个责任一定是算在陆寒头上。
真要水淹庐江,乔翀还没完,他陆寒就先问斩了。
水淹庐江不仅坑惨乔翀,更害了陆寒。
“这……好吧我明白了,是我操之过急了。”郑清廉很无奈,心切道:“既然不可水淹,那你们说怎么办?”
朱廷贤道:“还是用火烧吧,可控性更高。”
最多把乔翀的邬堡给烧了,烧不到皖城来。
你侯府的邬堡被烧了,责任总怪不到陆寒头上来吧!国君乐见其成,嘉奖陆寒还来不及呢。
郑清廉有些担心,“前边已经放了一把火,再想放火,我怕乔翀会有所察觉,一旦追查到我身上……”
朱廷贤冷笑道:“你怕什么,只要大火烧起来了,乔翀就完了,他自顾不暇,还能把你怎么着?”
郑清廉眼前一亮,对呀!老夫怎么没想到这一茬,他点头道:“好,一切照你们说的办。”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徐美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书和官服,递到郑锦云面前,笑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庐江郡皖城讨虏校尉。”
朱廷贤亲切道:“二十二岁的讨虏校尉,放眼整个吴国也是极其罕见的。郑锦云,你可不只是平步青云,未来更前途似锦。”
甘虎道:“郑军需的六姨太此前在我赌坊欠下的债务,一笔勾销。此外,以后她来我赌坊玩,每个月我本人赠予她三千两白银赌资。”
郑清廉的六姨太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好赌成性,比较好控制。
于是,陆寒让鲁恕良设计,安排那个小姑娘和郑清廉接触,然后就变成了郑清廉的六姨太。
也正是通过她,鲁恕良,徐家他们才和郑清廉勾搭上的。
走出春风楼的那一刻,郑锦云意气勃发,迎着阳光,他昂起头来环顾四周。
砖红瓦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