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跟逗小孩玩似那么轻松。
沈枝鸢站在屋子中央,深呼吸口气,忍无可忍地将先前说过的话再次重复:“姜少侠,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证明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位‘沈三小姐’,但请你尊重我,我不想因为我有相似之处,便被你们当成那女子的替身,当成个死人。”
话语铿锵有力,字字都往姜肆心坎上戳。冷白的月光漏过窗户,打在他乌黑的头发上,那双灰色眸子,便显得更加凛冽。
太严肃。
她说得每句话,都表达了她的恼怒,和被误解的烦躁。
姜肆把玩了会儿小刀,在听见话里的‘死人’二字时,没忍住将这小刀插入桌板。
沈枝鸢微微退后。
嘴里又道:“我很心疼沈三小姐年纪轻轻离去,但这也不代表,你能将我认成她。先不说我有多么恼,就说她如果知道这事,该有多伤心?”
“你将我认成她,何不是找了替身呢?你们心里有慰藉,怎么就不想想她,她会甘心吗?她所做的一切,到最后如果只是为了让你爱上别人,她怕是死也要睁开眼!”
他倒想她死了也能睁开眼。
姜肆沉沉盯着她,脸上挂笑,随即不动声色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小刀从桌面上拔出,“我现在倒是相信你不是她了,毕竟她不会反复地辱骂自己,也不会对我这么冷酷无情。”
沈枝鸢松口气。
姜肆歪头瞧着她:“但我认错归认错,你这个朋友我是真想交。”他笑起来,虎牙轻轻抵着唇瓣,“而且来找你喝酒,也并不是因为我对你的误解。”
他拿着小刀走近几步。
沈枝鸢顿时觉得压力倾袭全身。
她道:“夜色很晚。”
姜肆点头:“适合饮酒。”
她蹙眉:“我要睡觉。”
明日要前往碧水秦山,路上凶险万分,哪有好觉能睡。此去,她有自己的打算,休养生息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就算她想喝也不行。
姜肆故作可惜地摇头:“那可真是可惜了,今晚月色很美。”他利落地将小刀插入腰间的刀鞘,灰色的眸子闪过莫名的情绪。
擦肩而过。
他撞过她的肩膀。
又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祝你睡个好觉。”
“……”
“你也是。”她微露出笑容,似乎是在因为他的离开和误会解除而感到高兴。
姜肆盯着她又盯了几秒。最终闭上眼,在临走时喟叹:“多笑笑,眉毛少皱皱,人活在世界上要开心。”
好不容易活过来,他不想她日日愁眉苦脸。他可以迟点、让她自己承认她是她,但她要开心,当然,如果可以少骂自己那就更好。
“你笑起来很好看。”
调侃的声音传入她耳内,他鬓角的发丝轻扫过她的耳尖。窗户打开,眨了下眼睛,人影便消失不见。
沈枝鸢抬手摸了摸嘴角,又盯了窗户半晌,才走上前将其合拢。人影滑落,她坐在窗户下,双手合拢抱紧了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