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她的性子,所以耐心地劝解。
“我吃不下。”
“哪怕吃不下也得吃点,吃了才能好好睡觉。”
她皱着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还是重新拿起勺子往嘴里送食物。
等一碗饭终于吃完,她从噩梦带来的糟糕精神状态里缓过来一些,却似乎对他更加抵触,连正眼都不再瞧他。
就好像他强迫她吃饭,成了一个坏人。
他抽出一张柔软的纸巾,给她擦了擦嘴,然后低声温柔地说:“我去楼下吃点东西,一会儿回来陪你。”
她侧过脸,冷淡地说:“我不舒服,想睡了。”
她不需要他陪着,或许他不在反倒让她自在些。
安庭深收拾好东西便出了门,把餐具交给王妈,随后那张英俊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神情。
“先生,您先吃饭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王妈知道他会等容辞吃完饭,特意一直热着饭菜。
“你帮我端出来,我去打个电话。”
“好嘞。”
别墅外夜幕已至,天空呈现出深蓝色,恰似墨兰般的夜色。
他拨通了姬天赐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
“听说她找到了。”
“嗯,现在正在休息。”
安庭深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你知道容辞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吗?”
姬天赐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不太清楚,我到天水市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没了父母的状态。”
稍稍停顿后,他语气平淡地补充,“不过有传言说,她父亲因为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想要离开,她母亲在追赶的过程中遭遇车祸,不幸离世。”
安庭深皱起眉头,追问道:“那她父亲呢?后来怎么样了?”
“说法各式各样。有人讲她母亲当时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结果导致两人都在车祸中丧生;也有人说她父亲抛弃家庭,遭到了报应,后来也因意外去世。柳家对外宣称是夫妻二人意外身亡,但没有提及具体原因,葬礼也办得很低调,没邀请任何外人。”
安庭深回想起她在梦中反复念叨的话语,说道:“你在天水市待的时间比我久,这件事肯定有人知道内情,你帮我去打听一下。”
“行。”
姬天赐不假思索地应下,顺口问了一句,“她现在情况如何?”
“生病了。”
安庭深没再多说,姬天赐也没有追问,只是交代:“既然回来了,今晚就好好休息。”
“嗯。”
挂断电话后,安庭深回到餐厅,匆匆吃完晚餐,便回到了卧室。
果不其然,那个又累又困还身体不适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站在床边,望着她并不安稳的睡脸,好几分钟都没有挪动脚步。
那种感觉,就仿佛一颗一直漂泊不定的心,终于找到了栖息之所。
即便她对他态度冷淡,满心排斥,甚至还讨厌他。
洗完澡后,他把部分文件和电脑搬到卧室,在小沙发上继续办公。
九点时工作结束,他再次走进浴室洗澡,期间她的点滴输完了,他便把她叫醒,轻声哄着她服药。
等他洗完澡出来,女人已经醒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男人围着浴巾,眼睛半眯着,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她是被洗澡的水声吵醒的,还是根本就没睡着呢?
他声音低沉沙哑地开口:“要是你想跟我说你不想和我一起睡,不用非得等到我洗完澡上床之前,那样的话,你在吃药前就能把我赶出去,安安稳稳睡上一晚。”
容辞揉了揉脑袋坐起身,解释道:“我是被你洗澡的水声吵醒的。”
她掀开被子,低下头接着说,“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我去隔壁睡。”
还没等她起身,男人俯身,用双臂拦住了她,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要是我说我不怕被你传染感冒呢?”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又找理由:“我不喜欢这床单和被子。”
男人像是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可以换,换成你喜欢的款式。”
“好吧,我不想和你睡,”她再次强调,“安庭深,我真的不想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