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
正在演苦肉戏的兄弟二人同时一愣,恍若此时才发觉府中被人闯入,双双回头看向李宣。
李宣沉着脸,面上却带着一抹冷笑,同样望向两兄弟。
叶平之最先回过神的样子,早知李宣会来,眼下却显得后知后觉,脸上既有诧异,又略带不满的样子,可谓微表情管理极其到位,有影帝的潜质。
他闻声茫然,目光先是扫向一众围过来的禁卫,而后落在锁定在李宣身上,故作惊讶道:“禁卫军?禁卫何故闯入本官府邸啊?这位同僚是?”
他明知故问之色,实际上一眼就认出了李宣。
叶平之虽没有见过成年后的李宣,但在苏县之时发生了这么大个事儿,又有叶浪的事先传信,他并不难得到李宣的画像。
此番,却扮做认不出来。
李宣轻笑,“叶阁领掌管三司府兵,手眼通天,岂会认不出本王是谁?你这样故作虚张,未免说不过去吧?你二人不是要请罪吗?正好,先跟本王这个主办人请吧!”
他越说往后,脸色越发严肃。
而如此一说,叶平之就算再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圣旨已下,苏家案与太子被绑并案处理,大宗令赵无殇全权主理,魏王李宣任主办,司职具体侦查与缉拿。
叶平之可以扮作孤陋寡闻,却无法装作不闻圣旨。
当即神色一闪,露出愕然道:“你竟是李贤侄?十余年不见,本官”
他一副故人相见的做派,惊喜的样子,说着话,就要走过来拥抱李宣。
李宣赶忙伸手拦住,道:“哎,叶阁领这句贤侄,本王可不敢当。且不说你昔年与家父的私交如何,就算私交甚好,今日亦不是跟你叙旧之时。更何况本王从未见父帅提起过你!咱们还是公事公办,正式点好。”
叶平之闻声,身形一止,不禁尴尬。
身为堂堂三品大员,平日里想与他结交之人,可以从东城排到西城。
在京都权贵圈中,能与叶家攀上关系,那可是一桩极大的荣幸。
但如今叶阁领亲自上前套近乎,却被人拒绝,难免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一早得知李宣此来是挑事抄家的,但既然想将叶宏之推出去顶罪,自己装作毫不知情,与苏家彻底撇清干系,他就必须装糊涂,且不能与李宣直接撕破脸皮。
叶平之稍显尴尬,倒也不好再套近乎,顿声道:“好。既然魏王要谈公事,那就谈吧。不出所料的话,你是为了这个孽障而来?叶家一门忠烈,对朝廷对陛下忠心可鉴,处事公正严明,家风严谨,自不会护短。”
“王爷若是为了苏家一事来的,现在就可带走此子,他已全部对本官坦白,且写下了认罪书!一切都是这个孽障为了夺取家主之位,与我那老岳丈苏星昊勾结,并与北荒人通敌。”
“此间,我叶家上下都被他俩蒙在鼓里,还请魏王明察,莫要对我叶家人用强。”
他冷声说道,摆手怒指跪在地上的叶宏之。
叶宏之跪着低头,嘴上喊了一声:“宏之死罪!”
心中却在冷笑,暗道:是啊,我写下了认罪书,但你以为李宣会轻易信你?单说他已得知你与当年的虎威军事件有关,你就逃不过他的针对!
李宣冷笑,“哦?竟是如此?但叶阁领身为家主,手下的兄弟意图夺位,还伙同你岳丈苏星昊勾结蛮夷,企图谋反,你居然毫不知情,这说不过去吧?”
听此,叶平之冷静一叹,怅然道:“唉,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孽障,致使叶氏一门蒙羞。平之身为家主与兄长自然责无旁贷,当付失察与教导之责,这不是才要入宫向陛下请罪吗?”